起沉默的对峙水处理厂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得白樨的义肢泛着冷光。
她背靠着锈蚀的金属管道，匕首横在胸前，目光死死盯着陆沉。
"所以，"她声音压得很低，"你的机械手套能检测孢子浓度，但你没警告任何人。
"陆沉的左眼数据流仍在跳动，虹膜异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显——琥珀色的左眼映着全息读数，灰蓝的右眼则锁定白樨的咽喉。
"警告了也没用，"他调整着机械手套的齿轮，"那些人活不过三分钟。
"水面上的尸体己经沉了下去，但菌丝仍在蔓延，像一层黏腻的绿色薄膜覆盖着蓄水池。
远处，金属骨架的"清洁者"似乎暂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但全息投影的红点仍在闪烁——距离他们最近的坐标，就在北方冰川。
白樨的义肢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纳米屏幕更新：[记忆解锁进度：3%][关键词检索：克隆体]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冷静。
"你的怀表，"她突然开口，"不是普通的东西。
"陆沉的手指下意识按在怀表上，金属外壳冰凉。
父亲临终前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别让它落到任何人手里，尤其是‘他们’。
"**"彼此彼此，"他冷冷回应，"你的义肢也不是标准军用型号。
"沉默再次降临。
---承废墟中的临时避难所他们最终决定暂时合作。
白樨的义肢能源只剩9%，陆沉的防毒面具过滤器也撑不了多久。
他们需要补给，而最近的临时避难所，就在三公里外的地铁隧道里。
外面的世界比想象中更糟。
酸雨像腐蚀性的雾气笼罩着废墟，建筑物表面覆盖着菌丝形成的"皮肤"，偶尔蠕动一下，仿佛在呼吸。
街道上散落着被吞噬一半的骸骨，有些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别碰任何东西，"陆沉低声警告，"菌丝会模仿生物电信号。
"白樨没回答，但她的义肢传感器一首在扫描环境。
突然，她停下脚步。
"有人跟踪我们。
"陆沉没有回头，但他的机械手套己经无声地切换到战斗模式，齿轮咬合，指关节弹出微型刀刃。
"几个？
""一个，"白樨眯起眼，"孩子。
"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倒塌的广告牌后面，脏兮兮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转流浪儿的交易孩子叫"小钉"，大概***岁，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变异兽牙齿做的项链。
他的左手己经部分菌丝化，皮肤下隐约可见绿色的脉络，但神志清醒得不像话。
"你们要去地铁站？
"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那里昨晚被‘清洁者’扫荡过了。
"陆沉的左眼跳出一行数据：[对象生命体征：异常稳定][菌丝共生度：17%]白樨蹲下身，从医疗包里掏出一支抑制剂："这个能减缓菌丝扩散。
"小钉没接，反而盯着她的义肢："你是从科考站来的？
"白樨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你的义肢上有他们的标记，"小钉指了指她膝盖关节处一个几乎磨灭的logo，"喜马拉雅科考站的雪峰标志。
"陆沉和白樨对视一眼。
"带我们去地铁站，"陆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压缩能量块，"这个够换情报了吧？
"小钉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他摇头："不要这个。
我要你们带我一起走。
""为什么？
"白樨皱眉。
"因为你们身上有‘火种’的味道，"小钉的菌丝化左手突然抽搐了一下，"而且……我的倒计时和你们一样。
"他掀起破烂的袖口，手腕上赫然是一个正在跳动的刺青：[71:45:22]---合地铁站的秘密地铁隧道比想象中安静。
没有尸体，没有菌丝，只有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某种计数符号。
小钉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坍塌的通道，来到一个加固过的站台。
"这里是‘记忆库’，"他压低声音，"幸存者记录历史的地方。
"白樨的义肢突然剧烈震动，纳米屏幕疯狂刷新：[记忆解锁进度：8%][检测到生物识别信号]站台尽头，一扇锈蚀的金属门上刻着熟悉的雪峰标志。
"这是……"白樨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钉咧嘴一笑："科考站的应急舱门，三年前从天上掉下来的。
"陆沉上前一步，机械手套扫描门锁："需要DNA认证。
"白樨还没反应过来，小钉突然抓起她的手腕按在识别板上。
倒计时刺青接触金属的瞬间，整个门框亮起幽蓝的光。
"欢迎回来，白樨博士。
"一个机械女声响起。
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间布满灰尘的实验室。
正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和白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