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菌丝孢子陆沉用机械手套拨开防毒面具的过滤层，锈蚀的齿轮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面具右眼的玻璃镜片己经裂了三道纹，像一张正在蔓延的蜘蛛网。
"最后三套抗生素，起拍价二十升净水。
"拍卖师的声音从地下车库另一端传来，沙哑得像是被酸雨泡烂的金属片。
昏暗的应急灯下，人群像一群佝偻的活尸。
陆沉数了数——至少西十人，其中五个带着枪。
他的左眼虹膜微微发烫，视野边缘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空气孢子浓度：0.3%↑][威胁等级：黄]"二十五升！
"一个裹着塑料雨衣的女人举起枯瘦的手臂，她脖子上溃烂的伤口正渗出黄绿色脓液。
陆沉摸了摸怀表。
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这个老物件，现在成了最精确的辐射计量仪。
表盘上的指针不再标记时间，而是指向危险的红色区域。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窸窣声。
他的机械手套猛地收紧，齿轮咬合发出警告般的轻响。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花板——布满锈迹的金属管道正在蠕动，像某种生物的肠道。
"承重结构要塌了！
"有人尖叫。
但陆沉知道不是。
他的左眼视野里，孢子浓度正在飙升。
[警告：1.7%↑↑][威胁等级：红]通风口爆裂的瞬间，墨绿色的菌丝孢子像烟花般炸开。
---承琥珀与灰蓝防毒面具的过滤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陆沉撞开两个正在咳血的竞拍者，冲向最近的紧急出口。
他的机械手套划过墙面，留下一串火星——这是老习惯了，金属摩擦的火星能暂时驱散菌丝。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女孩。
她蜷缩在翻倒的拍卖台后面，右腿的钛合金义肢卡在了地板裂缝里。
菌雾己经漫到她的小腿，军用迷彩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成纤维碎屑。
"别动！
"陆沉扯下备用过滤器扔过去，"按住呼吸阀！
"女孩抬头时，他注意到她的瞳孔在剧烈收缩。
不是恐惧——是专业医护人员的生理反应。
她精准地接住过滤器，动作快得不像被困的人。
"白樨，前第三战区医护兵。
"她甚至在做自我介绍，同时用匕首撬开义肢的应急锁，"你有十七秒带我离开，否则孢子会烧穿你的防护手套。
"陆沉的左眼跳出一行新数据：[对象骨骼强度：异常][义肢能源读数：12%]通风管道的焊接点开始崩裂。
他抓住白樨的手腕把她拽起来，却在触碰的瞬间僵住了——她的腕内侧有个正在跳动的数字：[71:59:43]和他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倒计时刺青。
---转倒计时他们撞开消防通道时，整个地下车库正在变成培养皿。
菌丝以恐怖的速度增殖，包裹着抽搐的人体形成琥珀状的茧。
"左转！
"白樨突然喊道，"你的机械臂会干扰孢子感应！
"陆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套背面沾了一滴脓液。
脓液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微型电路板。
他下意识要擦，却被白樨用匕首挑飞——刀刃接触液体的瞬间爆出蓝色电弧。
"军用级纳米毒素，"她喘着气，"拍卖会是个陷阱...有人在筛选免疫体..."身后传来沉重的坍塌声。
陆沉回头，看见拍卖师站在菌雾中央，他的皮肤正像树皮一样剥落，露出下面金属质地的骨骼。
"你们逃不掉的。
"拍卖师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火种计划必须..."白樨的义肢突然喷射出压缩气体，后坐力让他们撞进电梯井。
下坠时陆沉死死抓住钢缆，机械手套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你早就知道！
"他在轰鸣中吼道，"你的义肢有军用推进器！
"白樨的回答被爆炸声淹没。
---合刺青之谜他们跌进地下三层的水处理厂。
浑浊的蓄水池暂时阻隔了孢子，水面漂浮着几具膨胀的尸体。
陆沉拽起白樨的衣领："解释。
"她的义肢正在冒烟，但眼神冷静得可怕："你手腕上也有，不是吗？
"她亮出自己的倒计时刺青，数字己经变成[71:52:18]，"七十二小时后，我们要么成为救世主，要么变成和拍卖师一样的怪物。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蓄水池对面的阴影里，三个金属骨架的"人"正在组装某种仪器，它们的胸腔里跳动着菌丝组成的心脏。
仪器中央是全息投影，显示着全球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同步闪烁，最近的就在两百公里外的冰川遗迹。
陆沉的怀表突然弹开，表盘下隐藏的坐标指示器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北方。
白樨的义肢发出"滴"的一声轻响，纳米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小字：[记忆解锁进度：1%][关键词检索：喜马拉雅科考站]水面上的尸体突然全部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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