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密集的雨点砸在冷宫斑驳的琉璃瓦上,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秦暮雪蜷缩在发霉的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青砖缝隙里凝结的血痂。
这是她第三次重生回到这个要命的雨夜,每一次睁眼,都能看见皇后那双仿佛淬了毒般的眼睛。
“秦暮雪!
你装疯卖傻的把戏也该玩够了吧!”
一声怒喝,鎏金护甲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皇后的凤冠在闪电映照下折射出冷厉的光芒,东珠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当真以为藏着先帝遗诏,就能威胁本宫?”
喉咙里涌上铁锈般的腥甜,秦暮雪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得刺破雨声。
“姐姐可知……”她猛地凑近,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倒真像个失心疯的疯子,“这遗诏上除了你们秦家谋逆的罪证,还有什么?”
她轻吐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诡异,“还有你亲手毒死先皇的秘辛——当年那碗安胎药,掺的可是鹤顶红吧?”
皇后脸色骤变,猛地甩开她,金丝绣鞋碾过她的手背。
“拖出去!
立刻绞杀!
就在侍卫的锁链即将套上脖颈时,秦暮雪突然摸到袖中冰冷的匕首。
这是她提前藏好的——前两次重生,她总想着以智取胜,却忘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最首接的利刃反而最有用。
寒光一闪,匕苦情准刺入侍卫手腕,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抓起案上烛台狠狠砸向皇后!
“疯了!
她真的疯了!”
趁着混乱,秦暮雪踉跄着冲向门口。
雨水混着血水模糊了视线,却在踏出冷宫的瞬间,撞进一片玄色衣角。
抬头的刹那,她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裴之宴,当今最年轻的镇国公,也是她前世到死都没能看透的男人。
“国公爷救命!”
秦暮雪突然抓住他的衣摆,声泪俱下,“皇后娘娘要杀我灭口,就因为我知晓先帝驾崩的真相……她故意将沾血的袖口露出,“那日在御书房,我亲眼看见皇后.…….裴之宴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模样,忽然抬手揽住她的腰。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倒像是早有默契。
秦暮雪浑身僵硬,却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本公当是谁,原来是传闻中疯癫的秦姑娘。”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的伤口,“这伤可不能白受。”
话音未落,太子带着侍卫匆匆赶来。
看到秦暮雪被裴之宴护在怀中,他眼神一暗:“国公这是何意?
此女疯魔弑后,理当...”“弑后?”
裴之宴挑眉,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她脸上的血污,“方才本公亲眼所见,是皇后娘娘下令诛杀秦姑娘。
太子殿下,这冷宫之中,莫不是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暮雪躲在他身后,悄悄攥紧了手心。
她记得前世.裴之宴是在太子登基后才崭露头角,可此刻他却主动站出来护着自己。
难道…….这一世的剧情,己经因为她的改变而悄然偏移?
“国公莫要误会!”
太子强压下怒意,“不过是疯妇胡言乱语,本宫正要将她…….”“太子殿下稍安勿躁。”
秦暮雪突然从裴之宴身后转出,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冷得惊人,“我这里有先帝遗诏,若太子想看,倒是可以拿出来……”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太子骤然紧绷的脸,“不过,我要皇后和丞相府嫡女苏映雪,血债血偿。”
裴之宴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突然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秦姑娘放心,本公会护你周全。”
这动作太过亲昵,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当夜,秦暮雪被安置在裴之宴的国公府别院。
檀香袅袅中,她盯着铜镜里自己狼狈的模样,突然笑出声。
指尖抚过裴之宴留下的玉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前世他能在风云变的朝堂屹立不倒,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风花雪月。
“姑娘在笑什么?”
屏风后转出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正是裴之宴派来伺候她的。
秦暮雪收起笑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可知国公府与太子,是敌是友?”
少女吓得脸色苍白:“奴婢……奴婢不知……”“不知?”
秦暮雪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你总该知道,国公府的密道,通向何处吧?”
少女浑身颤抖,却在触及她眼底的冷意时,猛地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姑娘,实则心思缜密得可怕。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秦暮雪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要的不只是复仇,更要颠覆这吃人的朝野。
而裴之宴……或许会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也可能是最致命的威胁。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她提笔写下一行小字:“明日,邀太子府苏映雪,游太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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