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璃是被鼻腔里浓重的沉香味呛醒的。
她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烟霞色鲛纱帐顶,金丝绣的并蒂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左手下意识往腰间摸枪,却抓到一把冰凉的绸缎——月白中衣的袖口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牡丹,针脚细密得让人心惊。
"小姐可算醒了!
" 鹅黄襦裙的圆脸丫鬟撞开雕花木门,漆盘上的药碗晃出深褐波纹,"这安神汤都热了三回......""你叫我什么?
" 萧明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特工训练出的本能让她迅速扫视环境:紫檀木拔步床、菱花铜镜、博古架上摆着汝窑天青釉瓶——每件都是博物馆级别的古董。
红绡的手抖了抖,汤药在青瓷碗沿撞出清脆声响:"您...您别吓奴婢,前日从马场摔下来后,太医说可能......"铜镜突然发出蜂鸣。
萧明璃赤足扑到镜前,黄铜镜面浮出血色篆文:七十二时辰。
当她指尖触到冰凉的镜钮时,更多画面洪水般涌入脑海——三日后中元节,凤鸣台的祭天典礼将变成修罗场,叛军火药炸毁太庙,父亲被万箭穿心......"璃儿!
" 苍老的怒喝在门外炸响。
玄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跨进内室,腰间玉带扣刻着獬豸图腾。
萧明璃瞬间读取原主记忆:左都御史萧远山,刚正不阿到近乎迂腐,此刻却将玄铁戒尺拍在黄花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宿墨溅出星点。
"昨日弹劾摄政王的折子,是不是你偷换了?
"她尚未开口,红绡己"扑通"跪地:"老爷明鉴!
小姐昏迷两天......""轮不到你插嘴!
" 戒尺划过空气的尖啸让萧明璃肌肉绷紧,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抓起案上镇纸狠狠砸向药碗。
瓷片西溅时她愣住,这分明是原主骄纵脾气的条件反射。
"父亲要打便打!
" 喉咙里滚出的娇叱带着哭腔,"反正您眼里只有国法没有女儿!
"镜柄突然发烫,余光瞥见铜镜右下角浮现刻度:人设值65%。
萧远山的手僵在半空,戒尺终究没落下来。
他从袖中摸出素帕包着的物件,语气软了三分:"这是御赐的雪参,让红绡煎......""谁稀罕!
" 萧明璃甩袖扫落锦盒,参须散落满地时,镜面数值骤降到58%。
她忍着脑内刺痛扑向博古架,抓起那只价值连城的汝窑瓶砸向地面。
"小姐不可!
" 红绡的尖叫中,瓷片如冰花绽开。
萧远山拂袖而去前的最后一眼,让萧明璃心脏紧缩——那分明是父亲看着任性女儿时,无奈又痛心的眼神。
待室内重归寂静,她跪在碎瓷间扒拉残片。
果然在瓶底内壁发现黏着的蜡丸,捏碎后露出染血的丝绢,上面是萧远山力透纸背的字迹:凤鸣台下,硫磺为引。
铜镜突然发出刺目红光,镜面倒计时变成血淋淋的七十一。
她抬手遮挡强光时,发现掌心被瓷片划破的伤口竟未渗血,翻开的皮肉下隐约露出......齿轮的铜色光泽?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镜柄牡丹纹泛起幽蓝。
萧明璃抓起描眉笔在窗纸疾书,未干的胭脂顺着笔画蜿蜒如血:那是个现代摩斯密码的"SOS"。
月光爬上窗棂时,她盯着结痂的掌心发呆。
铜镜映出脖颈处悄然浮现的牡丹胎记,花瓣边缘正在褪去淡粉,染上一丝朱砂红。
更诡异的是,本该愈合的伤口在子时钟声响起的刹那,突然涌出带着铁锈味的黑血。
镜面刻度开始剧烈震颤:历史修正进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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