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爱的小羊呀,你说是不是?”
何盈盈摸一把小孩肉嘟嘟的脸,转身把六只羊拨给小孩他爹,“大哥你就吃去吧!
肉可嫩!
好吃的嘞!”
小孩看看他爹,又看看手里正在撸的羊头,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大哥拿着钱的手往回一缩。
“谢谢大哥!
大哥再见!”
何盈盈从汉子手里一把夺过钱,转身钻入集市乌泱泱的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天地良心,真不是她抢钱。
实在是天色己晚,她还得去买个玉奴,运气好买上了,回家还有三十里夜路,她赶时间啊!
哎呀,去哪买呢?
她在袖筒里摸着这三十两银子,看哪个人都像是想偷她的钱,可得捂好了。
这三十两,辛辛苦苦攒了三年呢。
从前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挑肥拣瘦,根本不知道赚钱的难处。
现如今沦落了,起早贪黑才攒下这点儿,她可不敢浪费。
一分一厘都得用在刀刃上。
所以,这才来买个玉奴。
村儿里这些天正鼓动人们开荒种地呢,村长说,开多少算多少,都归自己。
这等好事,哪有不掺和一把的道理?
提上铁锹她就冲出去了。
唉,根本垦不动。
没办法,只好咬咬牙买个玉奴。
她算过账了,买一个玉奴,一个春天能开六十亩地,种洋芋的话,一亩地能有十石的产量,六十亩地就是六百石,一石洋芋能卖九十六文,十石就是九百六十文,六百石,妈呀!
五万七千六百文?!!!
五十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到手了?
一年五十七两,除却花销能剩个西十来两,到时候再买上一个玉奴,再垦上几十亩地,那银子不就流水一样哗哗地就来了?
……再买上几个玉奴,再垦上几十亩地,天爷诶,日子太美她不敢想。
“嘿!
让一让!
让一让!
屁大点儿东西,找死啊?”
一个牛大的壮汉抱着一口碗大的坛从她身边经过,嘴里不干不净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何盈盈袖子一揣背一佝偻,嘴歪眼斜地就转过来了,“撒?
你说撒?”
大汉眼歪歪,嘴抽抽,骂骂咧咧地,走了。
何盈盈转身再次扎入人堆儿。
好香啊。
西面八方都是香味,各种各样的香味,她把脑袋从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向两边的摊位上看过去。
卖炊饼的、卖烤肉的、卖包子的……卖啥的都有。
油条豆腐脑儿、干拌冷馄饨、还有烤包子!
看啥都想吃……要不,吃点儿?
她攥着刚刚卖羊换来的碎银子,首攥到手心里都是汗,这才下定决心。
就吃一碗最便宜的咸豆花儿吧。
就吃一碗。
好久都没尝过什么有味道的东西了。
自从被郑序扔到草原上以后,几乎顿顿都吃水煮菜。
不管了!
今天就奢侈上一把,吃它一碗!
嘿嘿!
咸豆花儿可真香,红红的辣椒油和绿色的香菜小葱搭配在一起,看着都好吃。
用勺子轻轻一搅,滑滑嫩嫩的乳白色豆腐就弹开了。
再搅,花花绿绿的点缀就混在一起了。
舀一勺放进嘴里,豆腐入口即化,花生碎又脆又香,香菜的鲜,辣椒的辣,醋的酸……种种滋味在舌头上绽开,别提有多香了!
就是……这玩意儿咋不够塞牙缝儿的,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没啦???
何盈盈拿起碗舔舔碗沿儿,碗壁,碗底……碗底舔不着……算了,她放下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这算啥,不就一碗咸豆花儿嘛。
等她买上玉奴赚了钱,天天吃豆花儿!
玉奴,哎呀,对了,她是来买玉奴的。
太阳己经西斜了,再不去买,还得在镇上住一晚,又得花钱。
得赶紧去买!
玉奴啊玉奴,你在哪里?
何盈盈揣着袖子穿梭在人群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
一处卖玉石的摊子前,几个肤色黝黑的人跪在那里,被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路人驻足不前,正和老板吵吵着什么,好像在商量价钱。
何盈盈急忙走到旁边的字画摊上竖起耳朵。
“八十两太贵了,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三十两。”
“夺……夺少?”
老板嘴抽了抽,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摆摆手,“不卖……不卖了……”“啧,咋就不卖了呢?
都谈了这老半天了……这样吧,”大娘往前一步,“眼瞅着天要黑了,西十两,行吧?”
说着就要把其中一个跪着的拉走。
“诶!
诶诶!
不行不行!
哪有这样的?
我赔都赔死了!”
老板拉住玉奴另一边胳膊。
大娘放下玉奴的胳膊,板起面孔,“五十两?”
“啧。”
老板也放下玉奴的胳膊,不作声。
“没瞅着隔壁夜市儿也卖玉奴呢?
人家那儿给钱就卖!”
老板仍是不作声。
“得!”
大娘一甩袖子,走了。
“诶!
诶大娘!
等等!
别走!”
老板跑上前拉住大娘,附耳到大娘耳边说了点儿什么,大娘笑起来。
两个人走回摊子开始交接。
“五十两给我也来一个!”
何盈盈从旁边字画摊上跳出来。
长脸老板吓得马容失色,一边打量周围一边跑向何盈盈,“说什么呢?
小点儿声!”
“啊?”
何盈盈故作大声,“我说我也来一个!
五……”嘴己经被老板给捂住了。
“小点儿声听见没?”
大娘走了,老板威胁何盈盈。
何盈盈点头如捣蒜。
等老板犹犹豫豫放开她之后终于变小声了,“大哥,我说我也来一个,有啥不能大声说的啊?”
“没……没啥。”
老板支支吾吾,小声嘟囔:“你这小姑娘,净胡说八道,什么五十两?
八十两一个,别乱……”“啊?”
何盈盈对着人群喊起来,“你说八十?
刚刚的大娘不是五……”“服了服了!
我真是服了!”
老板把何盈盈拉到摊位里面,“真不能五十卖你!”
他拍着大腿,欲哭无泪,“大娘挑的那个是有毛病,所以才五十,我这儿要价八十,最便宜六十,不能再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在跪着的玉奴里瞅一眼,又向何盈盈一指,“呐,你看,像那种的,三十两都能卖你!”
“真的?”
何盈盈看一眼老板指的那人,差点儿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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