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庆历四年霜降,大顺城的女墙缝里嵌着半片羌笛,笛孔间卡着靛蓝雁羽。
我第三次从箭垛后醒来时,指腹正碾着羽根处的血字,模糊的笔画在掌心洇开,竟拼成“塞下秋来”四字——这是第三十七次在相同场景重生,前三十六次,我都死在辽军“雁翎营”的箭雨里,临终前必见雁阵排成诡异的“归”字残形。
甲胄下的旧伤火辣辣地疼,这次箭簇擦着心口划过,在锁子甲上留下半道雁形凹痕。
暮色中的千嶂如铁铸般森冷,长烟裹着落日坠向孤城,城楼下的羌管声忽近忽远,像极了康定元年妻子临终前哼的调子——那时她绣着雁阵的香囊浸满鲜血,眉间红痣在火光中碎成齑粉。
“狄将军!
辽军旗号变了!”
副将张昊的呼喊惊飞墙头寒鸦,他护腕的银饰闪过微光,正是我前两次重生时在辽军细作身上见过的“雁魂镜”碎片。
我望向敌阵,只见十万骑兵的马具铃铛正按《渔家傲》的节拍响动,第一声重音落下时,前排箭手竟同时抽出刻着“衡阳雁去无留意”的长箭。
掌心的碎玉突然发烫,这是每次重生都会出现的信物,半阙“塞下秋来风景异”缺了“塞”字的土字旁,边缘还带着箭簇的豁口。
记忆翻涌,康定元年的延州城头,王参谋曾指着同样的碎玉说“辽人用雁魂困住建军魂魄”;庆历元年的环庆路大营,耶律斜轸摘下头盔,露出与妻子相同的面容,眉间红痣下藏着半片镜光。
“将军,西南角发现细作!”
亲兵的报告打断思绪,我转身时,瞥见街角倒地的商队车夫,袖口露出的靛蓝布料,正是妻子当年绣香囊的边角料。
更骇人的是,他紧攥的手心里,躺着与我掌心纹路相契的另一片碎玉,刻着“风景异”的“风”字,缺角处还沾着新鲜的人血。
羌管声突然转调,霜粒砸在甲胄上沙沙作响。
我望向天际,十九只大雁正排成“一”字掠过千嶂,这是前三十六次轮回中从未出现过的数字——辽军“雁翎营”的战阵向来讲究“七七之数”,十九只雁,暗合《渔家傲》上阕十九字。
更诡异的是,领头雁的左翼少了三根飞羽,与康定元年妻子替我挡箭时,香囊上被烧缺的雁羽一模一样。
张昊忽然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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