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咸平二年的深秋,汴河上的画舫飘着桂花香。
我从软轿中醒来时,掌心正硌着半片银杏叶,叶脉间渗着淡墨,竟排成《苏幕遮》的词格,“碧云天”三字的笔画里,还嵌着极小的血点——这是我第三十七次在同一个场景重生,前三十六次,我都死在应天粮仓的大火里,临终前必听见有人唱“黄叶地”。
“李公子醒了?”
舱门掀开,穿鹅黄襦裙的歌女托着漆盘进来,腕间青玉镯叮当轻响。
她耳后朱砂痣形如缺角的云纹,与前两次重生时契丹细作的标记分毫不差,而盘中的醒酒汤,飘着的正是能致人短暂失忆的藏红花。
我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指尖摩挲着袖中碎玉——这是每次重生都会出现在枕边的信物,半阙《苏幕遮》缺了“山映斜阳”的“山”字,边缘还带着火燎的痕迹。
画舫外,歌女正唱到“秋色连波”,河面上的寒烟忽然浓得化不开,模糊了对岸的万家灯火,却清晰映出记忆里的场景:第三次重生时,雄州城楼的箭垛上,我就是看着这样的寒烟,被契丹弩箭射穿咽喉。
“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歌女凑近,香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桂叶气息。
我猛地攥紧碎玉,掌心刺痛——桂叶,正是契丹细作传递“焚烧粮仓”的信号。
上一世,我在应天粮仓外看见细作往芦苇丛里塞桂叶,下一刻,妻子就死在火海里。
舱外突然传来喧哗,有人争执“碧云楼的雅间为何不让进”。
我浑身一震,“碧云”二字与碎玉上的“碧云天”重合,而前世在枢密院查获的密信里,“碧云楼”正是契丹细作的联络点。
掀开窗帘,只见岸边酒肆匾额上的“碧云”二字,笔画间藏着极细的狼首暗纹——契丹狼卫的标志。
歌女的手忽然按在我肩上,指尖隔着衣料传来异常的热度:“公子今晚要去枢密院当值吧?
听说新到了北方的军报。”
她的袖口滑落寸许,露出内侧的刺青:碧云托着黄叶,正是《苏幕遮》词首的意象,却在碧云褶皱里藏着半枚狼首。
记忆突然撕裂,我看见自己在前世的枢密院档案室,对着同样的暗纹用茶水显影,浮现出“九月十五,应天粮仓”的血字。
此刻怀中的碎玉突然发烫,与歌女腕间玉镯产生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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