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晓芷回到霍家，霍父正在院子里坐着抽烟斗，见她回来，霍父将烟斗在鞋底磕了两下，起身回屋去了。
霍父并不喜欢她，她听村里的婶子说过，霍父很想给霍建国找一个勤劳能干的媳妇，最好是膀大腰圆。
这样进门第二年就能再生个孙子。
但霍建国娶了她。
她不太清楚霍建国是怎么说服霍父的，但显然，她并不符合霍父心目中儿媳妇的形象。
吴晓芷将兜里的饭盒拿出来，在院子里洗刷干净。
天己经黑下来，有点看不清，她正要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饭，霍建国拎着只野鸡回来了。
“你去山上打的？”
吴晓芷有些诧异，快跑两步上前，接过他肩上的麻袋。
“蘑菇。”
霍建国见她掂着那袋子瞧，眼中带笑，“今晚上吃小鸡炖蘑菇，你会做吗？”
她点点头，“我会炖菜。”
“那跟你们南方人吃的肯定不一样，我们有秘方，”霍建国笑道，“你去把锅烧上，我来整。”
“这些蘑菇都炖上吗？”
“那不能，多的洗干净，晒一晒，以后也能吃。”
吴晓芷使劲点头，整片天都是蓝黑色的，她就借着那点颜色去看野鸡***上彩色的毛。
霍建国拎着往前一提，“没见过？”
吴晓芷被这动作吓了一跳，后退半步，又闷气看过去，霍建国倒是笑得很开心。
吴晓芷小心横他一眼，觉得天黑，反正他也看不见，拎着麻袋转过身，“我去烧水洗蘑菇。”
霍建国利落地用烫水给野鸡拔毛，又剔除内脏、剁成块。
吴晓芷守在灶边烧火，见他手脚麻利地忙来忙去，心里突然想到霍父想要的儿媳妇。
不是她给自己找补，但她实在觉得霍建国己经不需要一个勤劳能干***大的媳妇了，他自己就很好能做这个角色。
再来一个女版霍建国，岂不是会因为抢着干活把灶台都烧塌？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吴晓芷回过神，使劲抿抿嘴，“没想什么。”
霍建国笑了声，看她一眼，继续低头剥花生，“行，别把火烧没了就行。”
她立刻低头往灶里看，发现那火正旺，哪有灭的迹象。
又往灶里扔了点树枝，灶火闪动着，土灶旁边的木桌上点着一盏蜡烛。
……其实，霍建国长得还挺浓眉大眼的。
那蜡烛还没灶火亮，只能照亮霍建国那一半的脸，他低着头，认真地扒着花生。
“看***什么？”
吴晓芷一顿，“鸡好了没？”
霍建国往外看了一眼，也许是通过月亮的位置，起身掀了下锅盖，“再炖一会儿好吃，你饿了？”
蘑菇的鲜香和鸡肉的味道几乎往她鼻子里钻，太久没尝过荤腥了，她使劲吸吸鼻子，“现在就己经很香了。”
话说出口，吴晓芷又想到什么，忽地抬眸，“这么香，邻居会不会闻到？”
“不会，王家跟咱们离着远呢，”霍建国又将锅盖上，“再说了，一入冬，谁不想补点油荤，背后就靠着山，不止咱们一家往上跑。”
他这么一说，吴晓芷才想起来，确实，北林的农村跟南边很不一样，这里每家隔得都不近。
一个栅栏隔出自家位置，旁边都没人抢地，跟南边一户紧挨着一户很不一样，跟苏杭的棉纺厂分的房子也不一样，那里更紧窄。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她甚至要和文茵挤一张床，晚上总被抢被子。
一大盆小鸡炖蘑菇，吴晓芷把黄面窝窝都吃出了白面馒头的幸福感，等晚饭吃完，她甚至觉得自己裤腰都有点紧，撑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