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利刃般劈砍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扭曲的色块。
林风蜷缩在天桥下,怀里紧紧护着那封三天前突然出现的特快专递。
牛皮纸袋边缘己经起毛,暗红锈迹般的痕迹蜿蜒爬过“星陨学院录取通知书”几个烫金大字,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用指甲刮了刮校徽上凸起的纹路,金属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自从父母七年前在“边境异变”中失踪,他早己习惯了生活里突如其来的荒诞。
那时父亲最后的电话里,电流声中混杂着诡异的低吟,像是无数人同时在啃食金属。
“别相信任何人......”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啷——”校徽突然从掌心滑落,在积水里打着旋。
林风伸手去捞,却见水面倒影里,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时泛起幽蓝光芒。
他猛地抬头,暴雨中传来尖锐的汽笛声,三辆黑色商务车冲破雨幕,轮胎在地面甩出半人高的水花。
车门打开的瞬间,林风转身就跑。
湿透的帆布鞋在水泥地上打滑,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还有某种类似鳞片摩擦的细碎声响。
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却发现尽头堵着两米高的铁丝网,上面缠绕着带倒钩的荆棘。
“林风同学。”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林风回头,看见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他遗落的校徽,“带着觉醒者的印记在街头游荡,可是很危险的。”
男人抬手的刹那,林风闻到浓重的铁锈味。
无数漆黑锁链从面具男袖口喷涌而出,却在距离他鼻尖三寸处骤然冻结。
刺骨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周身凝结出冰晶,而掌心的校徽正在发烫,血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第三类共鸣体?”
面具男声音里带着惊喜,“上头果然没说错......”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林风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燃烧的实验室、浸泡在绿色液体里的魔神残肢、还有父亲被锁链贯穿胸口的模样。
他跪倒在地,呕吐出带着冰晶的血沫,却听见面具男对着耳麦低语:“准备好束缚符咒,这次的实验体......有点意思。”
再醒来时,林风躺在摇晃的车厢里。
车窗被黑色遮光布蒙住,空气里飘浮着甜腻的麻醉剂味道。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腕间缠着刻满符文的银色镣铐,每挣扎一下,符文就会亮起猩红光芒。
车厢隔板突然降下,露出驾驶座后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司机,对方扔来一本皮质笔记本。
“记住,从现在起你是星陨学院237号新生。”
司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如果不想变成培养舱里的标本,就给我闭上嘴、睁大眼睛。”
笔记本扉页印着学院的浮雕校徽,内页却写满潦草的血字:“他们在骗你”“别吃蓝色药片”“通风管道第三格有暗门”。
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照片,年轻的父母站在学院大门前微笑,父亲胸前的校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而母亲身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双竖瞳。
车停了。
铁门开启的轰鸣声穿透雨幕,林风被推搡着下车。
眼前的星陨学院如同从噩梦中生长出来的怪物,尖顶塔楼刺破云层,哥特式窗户里透出幽绿荧光。
校门口的青铜雕像本该是手持圣剑的天使,此刻却有黑色液体从剑尖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痕迹。
“新生安检。”
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
林风刚踏过安检门,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周围黑袍守卫同时抽出骨刃,符文在刀刃上流转生辉。
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冰凉的手掌按在他后颈:“果然是共鸣者......不过怎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
林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上铁锈味。
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形状,而安检仪屏幕上,代表能量等级的数值正在疯狂跳动——不是普通觉醒者常见的蓝色,而是诡异的血红色。
“带到地下实验室。”
乌鸦面具男对着守卫下令,“这种实验体,七年来还是头一个。”
就在林风被拖走的瞬间,他瞥见学院主楼顶层的窗户。
那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手中拿着望远镜。
当镜片反光扫过他的脸时,林风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女人的左眼是枚镶嵌在眼窝里的魔神核心,正散发着妖异的紫光。
“等等!”
沙哑的吼声突然响起。
拄着黑曜石拐杖的银发老者从阴影中走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起金芒。
他抬手时,所有守卫的骨刃同时碎裂,乌鸦面具男单膝跪地,额角渗出冷汗。
“第七星枢大人!”
守卫们齐声行礼。
老者走到林风面前,枯瘦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林风闻到对方袖口飘出熟悉的檀香味——和父亲书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第三类觉醒者......还有那对眼睛。”
老者突然笑了,布满皱纹的眼角挤出泪水,“当年的预言,终于应验了。”
他从怀表夹层里抽出张泛黄照片,递给林风。
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搂着母亲,站在老者身旁。
背景中的学院大门上,血月高悬,而母亲怀中抱着个襁褓,襁褓里婴儿的眼睛,和林风此刻一模一样。
“从今天起,你归我首属。”
老者将怀表塞进林风掌心,表盖内侧用血写着三个小字:别相信。
林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剧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最后一眼,他看见乌鸦面具男对着老者露出森然微笑,袖口滑落的徽章上,魔神头颅的浮雕正在缓缓睁眼。
而学院地下深处,某个培养舱的营养液开始沸腾,浸泡其中的苍白手臂,正朝着他的方向缓缓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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