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南的梅雨季总是裹着陈年的霉味。
我蹲在母亲生前居住的檀木箱子前,指尖刚触到铜锁扣,一滴水珠突然从阁楼横梁坠落,在箱面洇开深褐色的痕迹,像极了凝固的血渍。
"小心些,这些老物件都带着潮气。
"父亲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时,我正捏着湿巾擦拭箱盖。
八仙桌上的老座钟突然敲响整点,惊得我手一抖,半截褪色的红绳从箱缝里滑出来。
那抹暗红像条奄奄一息的蛇,缠着张泛黄的照片落在地板上。
照片里穿月白旗袍的少女站在青石桥头,发间银簪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身后戴眼镜的年轻人扶着自行车,车筐里斜插着枝将谢未谢的玉兰。
我翻过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98年芒种摄于清溪桥",墨迹洇着四个歪斜的血字:血债血偿。
"爸,这上面的字......""别碰!
"父亲突然冲过来夺照片,老花镜片后泛起浑浊的涟漪。
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着照片边缘,青筋在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痉挛。
我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着二十年前的藏青色中山装,袖口还沾着殡仪馆香烛的碎屑。
阁楼忽然暗下来。
窗外飘进零星的雨丝,黏在蒙尘的雕花窗棂上。
父亲佝偻着背往铁皮饼干盒里塞照片,盒盖上印着的红双喜早已斑驳成暗褐色。
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有道陈年伤疤,像条蜈蚣盘踞在扭曲的骨节上——那是十年前母亲葬礼当天留下的。
"周家人要回来了。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喉结在松垮的皮肤下滚动,"当年清荷...你母亲她......"老座钟的钟摆突然卡住,阁楼陷入诡异的寂静。
楼下传来野猫抓挠门板的声音,混着远处渡轮的汽笛,在潮湿的空气里撕开一道裂缝。
父亲猛地打了个寒颤,饼干盒"咣当"砸在青砖地上,十几张黑白照片雪花般散落。
我弯腰去捡最近的那张,却发现是张烧焦的残片。
焦黑边缘蜷缩着半张女人的脸,涂着口红的嘴唇凝固成扭曲的弧度。
照片背面用朱砂画着古怪的符号,像是道符咒,又像是某种图腾。
"那是陈玉茹。
"父亲突然哑着嗓子说,"周永昌他娘,上个月刚从精神病院接回来。
"檀木箱里的霉味突然浓烈起来。
我掀开箱盖时,一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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