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写这章眼睛尿尿了呜呜呜。
前景需要安茗与靖华的交境处,焦土千里。
暮色中,一个瘦削的身影蜷缩在断垣残壁间。
十五岁的少年抱紧双膝,褴褛的衣衫挡不住刺骨寒风风。
他叫梧清,无父无母,自幼被村民视为"天煞孤星"。
那些刻薄的咒骂声至今仍在他耳边回荡:“滚出去!
晦气!”
“无父无母的野种,也配留在我们村里?”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流矢如蝗。
少年冻得青紫的手指抠进雪地,在皑皑白雪上拖出十道血痕。
远处江面泛着红光——那是败军之血染就的残阳。
“安茗...败了...”梧清干裂的唇瓣渗出血珠,呵出的白气在睫毛凝成霜。
“娘亲!”
恍惚间,他看见母亲的身影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指尖刚触及虚影,便抓了满手冰冷的雪粒。
*(梧清本是流落靖华的一个孤儿,后被赶出村落,在战火中苟且偷生,被赶出后沦落乞丐。
)不急,后续34章提身世૮₍°□°₎ა正文部分~~~~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无处可归,瘫倒在雪地里,在战火纷飞中显得一文不值。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声,箭矢破空的尖啸让他本能地瑟缩,他亲眼目睹溃败的安茗士兵被靖华铁骑追杀。
鲜血染红了整条江似水,不知娘亲的血水在不在这万千横江之一。
泪水刚溢出眼眶就冻成了冰晶。
梧清艰难抬头,模糊的视线中,一袭素白长衫立于天地之间。
飘落的雪花在他的发丝上逐渐消融,打湿了他那素白的眉。
“你的命运本不该在此陨落。”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风雪。
“救...”梧清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那人的衣袖,布料上精致的纹路刺绣硌得他生疼。
他能感觉到自己肮脏的手指在那雪白的衣袖上留下污渍,却己经顾不上羞愧。
这副模样...似乎在挽留。
“你为何瘫倒在此处?”
那人俯身时,一缕白发从肩头滑落。
他指尖轻触梧清冻伤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少年打了个寒颤。
梧清的喉咙突然哽咽,不知是被冰雪堵住,还是被那泪水涌满......他想起村民举着火把将他赶出村落的那个雪夜,想起野狗争抢他乞讨来的半块硬馍。
“我...没有家,”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滚烫的泪水终于融化了脸上的冰霜。
“父亲战死,母亲被掳掠...”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雪地里,瞬间化为乌有……远处追兵的号角惊起寒鸦。
那男子忽然解下外袍裹住他,动作轻柔得像初雪。
“既如此,可愿随我走?”
他也知道自己触碰了梧清内心的伤痛,如果自己再去追问,无异于伤口揭疤。
梧清呆望着眼前人。
那修长的指间正拂去他腮边泪痕,指尖温度竟比飘雪还要凉上三分。
“真...真的吗?”
梧清眼泪溢出的冰晶,硌的他生疼,但眼角的热泪将冰晶融化。
他唇角微扬,这个笑容让梧清想起冰雪初融时第一缕阳光。
“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沐尘的弟子。”
梧清猛地跪进雪中,膝盖没入半尺深的积雪。
凌乱发丝间露出通红的耳尖:“谢...谢师父!”
后来,梧清就那样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沐尘身后,一步也未曾远离。
沐尘回首时,看见他低头盯着自己衣摆的影子,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那片移动的阴影里。
“徒儿今年几许?”
"十...十五。”
梧清答得小心翼翼,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沐尘垂眸看着梧清瑟缩在自己身后的模样,少年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活像只一惹就哭的受气包。
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忽然起了逗弄梧清的心思。
“可知我为何救你?”
沐尘故意板起脸,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轻笑。
梧清仰起脸,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师父为何......”“今晨卜卦,”沐尘负手而立,衣袂被山风拂起,“卦象显示村口有段机缘。”
他忽然转身,指尖轻点梧清眉心,“现在想来,该应在这小哭包身上了。”
梧清听后却并没有半分喜悦,而是缓缓的低下了头,“我…也算机缘吗…”沐尘微微一愣,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自卑,还要敏感,还要……可悲。
青云山门前的石阶上,梧清亦步亦趋地跟着沐尘。
三千级青石台阶蜿蜒入云,两侧古松的枝丫上积着厚厚的雪。
梧清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脏了这纤尘不染的仙家之地。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
梧清的声音在山雾中显得格外轻。
“回家。”
这个简单的词让梧清浑身一震。
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那里还留着补丁的痕迹。
家?
这个字眼对他来说未免太过奢侈。
沐尘带着梧清继续走着,首到看见标牌上堆积轻薄的一层灰。
山门处,"青云门"三个浅金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前走去。
此时,恰值青云门一年一度的入门仪式,众多新弟子从西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中央,人头攒动。
梧清被那光芒刺得眯起眼,却听见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沐尘师尊竟带回个乞丐?”
“瞧那寒酸样,怕是连测灵石都没见过。”
“感觉是个无父无母的野种..”“啧,瞧他那穷酸样。”
“......”梧清攥紧衣角,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这些话语他可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麻木。
但此刻,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因为他不想让师父难堪,不想给师父添麻烦,也不想给师父丢脸......灵根测试场上沸沸扬扬。
梧清躲在沐尘身后,看着一个个锦衣少年自信满满地将手放在测灵石上。
每当光芒亮起,周围就会爆发出一阵喝彩,震的人耳膜发疼。
"凌风师兄!
极品风灵根!
"“极品?!
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灵根?!”
人群突然沸腾。
梧清踮起脚,看见高台上一个华服少年负手而立,测灵石迸发出的青光首冲云霄。
这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高度。
“梧清弟子,上前测试!”
云衡长老的声音让梧清浑身一僵。
他颤抖着走上高台,粗糙的手掌按在冰凉的测灵石上。
一秒、两秒...全场死寂。
“这……没有灵根?!”
云衡长老诧异道,一脸惊讶的看着,眼神略显尴尬,看来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外…很显然,身为长老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周围哄笑声瞬间爆发。
梧清站在高台上,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示众。
那些嘲笑声化作实质的恶意,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沐尘师尊竟收了个废柴?!”
"这种废物也配入青云门?
"“哈哈,这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和凌风兄长的极品灵根一样百年难得一遇!”
“这青云门也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
“哈哈哈,干脆放狗进来!”
“......”人们叽叽喳喳的喧闹声瞬间将梧清吞灭。
长老有些尴尬,含笑的看着沐尘说:“师尊好像也没用过这试灵石,不妨试试?”
沐尘缓缓伸出手,轻轻置于灵盘之上,点点光芒汇成一缕光束,瞬间飘散开,汇成一道金色的洪流,淹没整个擂台。
“这是……变异灵根?!”
“千年难遇啊!”
“不愧是沐尘师尊,光看这灵根品质看样子比凌风还厉害。”
“师尊大人人帅天赋还高,我怎么能比啊?!”
“......”然而,这些惊呼声眨眼间就变成了鄙夷声、嘲笑声和嫉妒声……“不是?
这个废材是沐尘的嫡传弟子?”
“凭啥呀?”
“也不知道师尊是看上他哪点?”
“是看他出身寒门破烂,还是说看他连灵根都没有,废材一个?”
梧清缓缓低下了头,或许他们说的也没错,自己这么一个废才,给这么好的师父也是浪费。
这样只会显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台下,凌风的拳头不觉握紧,微微咬牙,眉头紧皱。
长风骤起,落日孤鸿。
戌时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
梧清坐在简陋的弟子房里,望着窗外的弦月出神。
粗糙的木桌上摆着沐尘送来的食盒,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师父...我是不是很没用?”
梧清摸摩着碗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沐尘倚在门边负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他今日未束发,素白的长发流水般垂落,衬得那袭白衣愈发清冷,依稀可以看见衣襟锁骨下的线条。
沐尘似乎看出梧清的心事:“为何如此说?”
“可我连...最基础的灵根都没有。”
梧清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掌,那里布满老茧和疤痕,“他们说得对,我就是个废...”“他们?!”
沐尘突然打断,缓步走到梧清面前蹲下。
这个动作让他俩视线齐平,梧清能清晰看见师父眼中跳动的烛火。
“那些世家子弟,三岁便开始用灵药淬体,五岁便有专人教导吐纳。
而你...”沐尘忽然握住梧清的手腕,指腹擦过那些伤痕:“你在冰天雪地里求生时,他们在暖阁中品茗;你与野狗争食时,他们在服用聚气丹。”
梧清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师父掌心的温度。
“灵根可以后天修炼,但坚韧的心性...”沐尘轻轻点在他的心口,“这是谁都给不了你的。”
夜风穿堂而过,吹灭了摇曳的烛火。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梧清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
这一次,泪水没有被冻成冰晶。
“师父......”窗外,青云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山巅的积雪映着星光,宛如一条通往天际的银河。
梧清不知道的是,此刻山脚下的集镇里,说书人正拍着醒木,将“沐尘仙君收徒”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
他也更不会知道,远在靖华边境的某个村落里,几个醉汉正举着酒碗嘲笑:“听说那个扫把星被仙人捡走了?
哈哈哈...”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梧清不在乎别人的言语相对。
只要师父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在青云山的第一个夜晚,梧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风雪,没有饥饿,只有师父那句“回家”在耳边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