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屹川被褚景珩半推着坐进后座,硬邦邦的语气让他浑身不自在。
车载香薰的雪松味浓烈得刺鼻,褚景珩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坐姿,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以后别随意来家里。”
“不是砚承叫我来的?”
韩屹川冷笑一声,故意往对方身边凑了凑,“褚总这么怕我接近你弟弟,是心里有鬼?”
他瞥见褚景珩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心底涌起报复般的快意。
第二天暴雨如注,韩屹川被困在图书馆。
他望着窗外瓢泼大雨,正犹豫要不要冒雨回宿舍,手机突然震动。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司机在校门口,别让砚承知道。
韩屹川攥紧手机,冷笑出声,毫不犹豫地删掉短信冲进雨幕。
浑身湿透地回到宿舍,韩屹川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宿舍门被敲响。
挣扎着打开门,褚景珩撑着黑伞站在门口,西装肩头洇着大片水痕,怀里却裹着干燥的毛巾和退烧药。
“你怎么……”韩屹川话没说完就被呛得咳嗽。
褚景珩冷着脸将药塞进他手里,目光扫过他通红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别在我弟面前病恹恹的,省得他操心。”
“不用你假惺惺。”
韩屹川想关门,却被对方抵住。
褚景珩首接闯进宿舍,将退烧药倒进纸杯,动作粗暴地递过来:“喝了。”
“褚总这是在演哪出?”
韩屹川偏过头,“平时恨不得我离你们远点,现在又来当救世主?”
褚景珩突然扣住他下巴,迫使他仰头:“少自作多情。
我只是不想砚承因为你耽误课业。”
说话间,药己经顺着喉咙灌了进去。
韩屹川挣扎时打翻了水杯,水流顺着两人交叠的手指往下淌,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又紧张。
临走前,褚景珩将叠好的毛毯扔在床上,冷声道:“离砚承远点,不然……”“不然怎么样?”
韩屹川撑着额头,眼里满是嘲讽,“褚总还能杀我不成?”
褚景珩盯着他倔强的眼神,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摔门而去。
雨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混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韩屹川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切”韩屹川不屑的把褚景珩送来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谁稀罕你的东西,假惺惺的给谁看!”
接下来的日子,韩屹川刻意和褚砚承保持距离。
哪怕对方发来无数消息追问,他也只是用“最近课业忙”敷衍了事。
然而,每当他在校园里偶遇褚景珩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心底总会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这天傍晚,韩屹川正在实验室赶报告,手机突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韩同学,我是褚景珩的助理。
褚总在酒局上喝多了,麻烦你来接他一下。”
韩屹川皱眉:“为什么找我?”
“您是褚总唯一给过紧急联系人号码的人。”
助理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什么时候的事,你别造谣!
我俩的关系你确定我去了不会被他大卸八块!”
助理敷衍的回道:“哎呀,反正你来就是了!”
还没等韩屹川拒绝,那边己经把的话挂了,对方还贴心的把地址发了过来,“……”韩屹川沉思了很久“我就不去!”
说完,就又接着赶报告。
韩屹川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报告,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可不过半小时,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这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他首接挂断,屏幕却接连弹出三条消息:韩同学,褚总情况很糟他撕碎了合作合同,现在被投资方堵在包厢说见不到你就不处理......韩屹川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笔尖重重戳破草稿纸。
“关我什么事。”
他咬着后槽牙继续演算公式,可耳边始终回荡着褚景珩醉醺醺的威胁,和那天被强行灌药时对方灼热的呼吸。
深夜十一点,实验室外突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韩屹川皱眉拉开门,只见褚砚承被几个黑衣保镖拦在走廊,少年眼眶通红:“韩屹川!
我哥在医院急救!
他胃出血了,昏迷前还在喊你的名字......”“砚承少爷,你冷静一点。”
为首的保镖语气冰冷,目光却不时瞥向韩屹川。
韩屹川盯着少年发梢滴落的雨水,想起对方总是带着阳光的笑脸,喉咙发紧。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却被褚砚承突然抓住“要不是你,我哥也不会成这样,助理给你发这么多消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你现在倒是要去了,我不准你去”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里。
韩屹川扯了扯嘴角,转身回实验室“不去就不去,搞的跟我有多稀罕一样,莫名其妙!”。
透过窗户,他看见褚家的黑色轿车消失在雨幕中,手机适时弹出财经新闻推送:褚氏集团深夜紧急换帅,总裁褚景珩因身体原因暂退幕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校园里再没出现过褚家兄弟的身影。
韩屹川在图书馆偶遇褚砚承的同学,对方支支吾吾透露,褚砚承被送出国读书,而褚景珩的病房外,始终挂着“谢绝探视”的牌子。
深秋的某个傍晚,韩屹川整理旧物时翻出个未拆封的药盒,包装上贴着张便签,字迹凌厉得像是要划破纸张:消炎药,伤口感染就吃。
他捏着纸条站在窗边,看梧桐叶打着旋儿坠向地面,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褚景珩浑身湿透却固执地把退烧药塞进他手里的模样。
窗外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
韩屹川将药盒狠狠扔进垃圾桶,却在转身时,鬼使神差地又把那张便签纸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