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卿越握着窗台的手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手机屏幕在颤抖，家族群里不断弹出新消息：“爸！
外面的雨不对劲！”
“别开窗！”
“救命！
这雨...”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半小时前，是妹妹发来的一个惊恐的表情。
那雨滴落在楼下的汽车上，瞬间腾起刺鼻的白烟，铁皮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烧，滋滋作响地融化成黑色残渣。
崔卿越的喉咙发紧，想起三天前新闻里轻飘飘的报道：“气象部门称异常降雨属正常气候波动。”
此刻那些冠冕堂皇的措辞在脑海里扭曲成狞笑，他猛地关上窗户，金属窗框撞出刺耳的巨响。
“叮铃 ——” 老旧的窗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细碎的刮擦声从玻璃表面传来。
崔卿越浑身僵硬地俯身细看，发现雨滴正顺着玻璃缝隙往里钻，所过之处留下蜿蜒的腐蚀痕迹。
透明的玻璃表面泛起蛛网状的裂纹，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啃噬。
他倒退两步，后背撞上书架，几本旧书哗啦啦地砸在地上。
“冷静，冷静...” 崔卿越在心里默念，抓起墙角的棒球棍。
这是哥哥去年生日送的礼物，当时他还笑着说：“我一个女生要这个干嘛？”
此刻冰凉的金属握柄却让他找回一丝真实感。
楼道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嗡鸣，声控灯接二连三地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崔卿越的脸颊，***辣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战鼓般敲击着耳膜。
“有人吗？！”
他冲着楼道大喊，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隔壁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接着是老人沙哑的咳嗽：“小夏？
是小夏吗？”
崔卿越攥紧棒球棍，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王奶奶！
您别出去！
这雨...” 话没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街道上传来，惊得他浑身一颤。
壮着胆子掀开窗帘一角，崔卿越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个浑身溃烂的男人在雨中狂奔，皮肤像被剥下的树皮般层层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
他的手臂上爬满蛆虫，每跑一步都有肉块从身上掉落。
男人踉跄着撞向路灯杆，脑袋 “砰” 地炸开，脑浆混着酸雨水流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的还在抽搐，雨水冲刷着他们残缺不全的肢体，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
“不... 不...” 崔卿越捂住嘴，胃部翻江倒海。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来电。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林小姐，我是军区... 咳咳... 能听见吗？
立刻... 去地下室...” 电流声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通话戛然而止。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崔卿越握紧棒球棍，警惕地后退。
三个浑身湿透的人撞开楼梯间的门，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皮肤上布满溃烂的伤口。
为首的男人举着一把生锈的菜刀，眼神疯狂：“有水吗？
给我们水！”
崔卿越盯着他手中滴落的绿色液体，那根本不是雨水，而是从他伤口渗出的脓血。
“别过来！”
崔卿越挥舞着棒球棍，声音却在发抖。
男人狞笑一声，带着同伴步步逼近：“小美人，地下室的门只有你有钥匙吧？
乖乖交出来...”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突然炸开，绿色的脑浆喷溅在墙上。
崔卿越呆立原地，看着男人身后站着的银发老者。
老人收起冒着青烟的手枪，枪口还在滴着酸液：“不想死就跟我走，酸雨只是开始。”
崔卿越低头看着自己渗血的手掌，又望向窗外逐渐被墨绿色笼罩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