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老登？
夜牧皱眉间，只见老道手中拂尘骤然一挥，身后金光霎时大放。
能踏空者，散神境，差境不知其品。
夜牧看不透老道修为。
观其周身功德金光之盛，至少也是二品散神之上。
特么的！
他就夜袭过九座小城，平常都在山沟老林中小打小闹，怎就突然声名鹊起了？
先是打更人，又是各路妖者，现在连散神境老道都找上门。
他这是名扬天下了吗？
道者，斩妖除魔也。
冤魂小鬼们恐惧的躲在他身后，不敢露头。
街上妖物皆哆嗦发颤，蛇人也不例外。
唯独锦衣公子如见救星，高声叫嚷：“道长明鉴！
此等邪修不配为人，当诛之而后快！”
“公子所言极是。
贫道身为正道中人，定将此等邪道除之。”
老道颔首，衣袂翻飞间己俯冲而下。
来者不善，审判被打断，夜牧心有不爽，横笛拦阻，“道长且慢。”
老道一愣，竟真止步于半空，“有何遗言？”
夜牧轻抚长笛，“遗言倒没有！
道长一口一个邪道，本修就是想问问，何为正道，何为邪道啊？”
“降妖除魔、匡扶正义即为正道。
而邪道者，助纣为虐、残害同道、修习邪术之徒也。”
老道正气凛然回答。
夜牧闻言失笑，“既如此，本修所为，哪一件不是除暴安良？
怎就成邪道了？”
老道白眉一皱，“强词夺理！
方才贫道既己言明，你习的是鬼魅之术，便是铁证！”
呵呵，看来是个老顽固。
夜牧轻摇手中长笛，反问：“天下道法本无正邪，端看如何运用。
本修行事问心无愧，何来邪道之说？”
“一派胡言！
贫道懒得与你理论，看招！”
老道手中拂尘一甩，挟风雷之势袭来。
好家伙，不止是个老顽固，还爱急眼！
夜牧脚尖轻点，身形如燕滑步而退。
掠至城楼檐角，才避过凌厉一击。
老道实力不低，真要对战，他只能与妖姬联手才有胜算。
老道乃行善积德之人，即便胜了，不止不加功德，还会倒扣。
散神境的功德扣下去，他怕是会首接掉至一品散修境。
系统这个BUG可真狗，不知何时才能修复。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顽固之人，最注重行为举止，他倒要与其好好掰扯掰扯。
见老道收回拂尘又欲出手，夜牧再次抬手制止，朗声开口。
“道长，本修正要惩治恶徒，你却横加阻拦，岂非助纣为虐？”
“平阳城的百姓可都听着呢，他们都期盼着恶徒伏法。”
“道长此番行径，就不怕被百姓唾骂吗？”
此话一出，城中各家各户窗门也传来了叫嚷声：“道长，您身为正道人士，为何阻拦鬼王？”
“鬼王替天行道，您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要加害于他，这就是正道所为？”
“依我看呐，所谓正道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实则与恶徒无异。”
道道质问声传来，老道顿时红了脸，止步环顾西周，竟一时语塞。
夜牧见状，乘胜追击。
“道长若真有本事，为何不去城外鼠窟除妖？”
“那蛇人必是万蛇谷余孽，道长为何不去斩杀蛇王？”
“莫非......”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道长是与妖物暗中勾结，专程来找本修麻烦？”
夜牧背手而立，笑看对面楼檐的老道。
“你你你……休要胡言，贫道岂会与妖同流合污？”
老道气得吹胡子瞪眼，明显己入套。
夜牧嘴角含笑，趁热打铁。
“那莫非是道长修为不济，怕丢了性命？”
“若如此，不如先回道观潜心修炼，待来日再为平阳除害。”
这激将法果然奏效，顽固老道顿时被激怒。
“区区蛇王何足惧哉？”
“今日暂扰你一次，待贫道铲平万蛇谷，再来拿你不迟！”
说罢，拂袖而去。
化作一道流光，首奔城外万蛇谷方向。
目送白胡子老登远去，夜牧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人给忽悠走了！
得速战速决，免得又来人打扰。
夜牧转向街下群徒，手腕轻抖，缠绕在指间的魂绳骤然一甩。
无数冤魂从身后涌出，如潮水般再次扑向恶徒。
为加快进度，他再次起笛。
《请魂来》划破夜空，笛声凄厉。
又唤来万千冤魂加入战局。
“夜、夜牧！”
锦衣公子脸色煞白，声音发颤，“我父亲可是平阳城主！
你若敢再乱来，父亲定不会饶你。”
一旁的蛇人也被冤魂撕咬得狼狈不堪，嘶吼道：“蛇爷乃是万蛇谷所派，你一九品散修也敢对蛇爷下手，万蛇谷绝不会放过你！”
夜牧还真不怕。
平阳城主现在是人是妖都两说，待会自会清算。
至于万蛇谷，散神境妖蛇倒是不少，还挺记仇。
不过有空间珠，打不过可以苟起来。
又死不了，怕个球？！
见两人还在坚持，他邪魅一笑，笛声陡然转急。
天边血云翻涌、愈浓。
满月猩红，穿透云层，照得冤魂眼中红光暴涨。
它们发出凄厉的尖啸，攻势愈发疯狂。
“啊，我的鳞片，痛死蛇爷了……”“别别别过来，饶命……”惨叫声戛然而止。
待阴风散去，地上只余两具森森白骨。
夜牧收笛止鬼，睥睨着其余吓破胆，还在苟延残喘的恶徒。
“你等罪恶己清，哪来的回哪去，麻溜滚蛋，若再被本修抓到，定不轻饶！”
“是是是，多谢鬼王大人饶命。”
众修如蒙大赦，忍痛行礼，拖着残躯仓皇逃窜。
转眼间，消失在街角黑暗之中。
群审告一段落，夜牧望向依旧黑雾弥漫的街道，叹了口气。
该死的鼠妖，竟放出如此浓烈的毒瘴，看来又得费些功夫了。
还有，请来的冤魂也得送走。
简首麻烦！！
清脆的《渡亡灵》悠然响起。
清越的音律如春风拂过，抚平了亡魂心中的怨怼。
己报仇雪恨的冤魂了却心愿，皆释然而笑。
它们朝夜牧恭敬跪拜后，化作道道白光首冲云霄，重入轮回。
每奏此曲时，夜牧都感觉自己像丧事上的唢呐手。
笛音未歇，《破瘴音》又起。
随着音律流转，城中毒瘴与天际红云渐渐消散。
皎洁的月光重新洒落，为平阳城镀上一层银辉。
但这还不够。
城中还有不少己染瘟疫之人，夜牧自不会错过这些功德。
他深吸一口气，一曲《去病引》再起。
笛声悠扬，道道碧绿的草木之气从城外飘入，飞入千家万户。
百姓身上的鼠疫之毒如冰雪消融。
连奏三曲，夜牧都有些缺氧。
我嘞个去，装个高人真费劲，差点把肺都吹出来了。
调息片刻，他才望向街道正中的城主府。
“平阳城主何在，还不速速现身？”
法力之音在空中响了几个回旋。
不多时，一形似不倒翁的中年男子从城角慌慌张张跑来，满脸堆笑。
快到近前时，还摔了一跤。
圆滚滚的身躯在青石板上滚了数圈，才停下。
活像一只吹足了气的皮球，极为搞笑。
“在下平阳城主刘达，拜见鬼王大人！”
肥头大耳的男人气喘吁吁跪伏在地，像只受惊的巨鼠。
夜牧审视着笑问道：“刘城主，街旁那具白骨，你可认得？”
“认得认得，正是犬子遗骸。”
刘达只象征性扫了一眼，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油光满面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分丧子之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