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秋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
炕头吱嘎一声,有人翻了个身,那脚一下子就蹭到她身上,冰凉冰凉的。
她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重生了,穿回了1986年,一个叫“星澜镇”的穷地方,还拖着西个孩子!
一个16岁的大儿子,一个14岁的二儿子,一个12岁的三儿子,还有个才10岁的小丫头。
一锅饭西个碗,炕上一条被,屋里穷得叮当响,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墙角贴着一张撕烂的“计划生育光荣证”,门口一只破缸,缸里头浮着几只死苍蝇。
吴知秋脑壳嗡地一下。
这也太真实了。
她前世忙到三十五岁,终于当上上市公司品牌副总,还没来得及花钱,就因为突发脑溢血栽倒在电梯口。
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全镇最穷寡妇”,还带西个崽。
屋里连米都快见底了,菜缸里只有一把老咸菜。
更别提炕下头那个破烂木箱子,开了看,全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裳,洗都洗不干净。
她坐起身,没说话,只把眼睛一闭,深吸了一口气。
“行。”
“老天让我重来一回,不是让我继续穷下去的。”
“我这次,要带着西个孩子,从星澜镇翻出去,让全县、全省、全世界都知道我吴知秋的名字。”
“穷?
行。
先把这穷翻个底朝天。”
—炕上那几只小崽子一个个还睡得迷糊。
老大林敬安,瘦得像竹竿,眉头紧皱;老二林启文,睡相最老实,就是脸太白,一看就营养不良;老三林志远,小脸尖尖,跟只猴子似的;最小的姑娘林星澜,团成一团,巴巴地贴着吴知秋睡。
她低头看了几眼,眼圈有点发热。
西个孩子,一个爹没了,一个娘以前也病歪歪,吃的是野菜,穿的是旧衣裳,整个村都说这家“撑不过年底”。
可她回来了。
重活一世,她可不是来混日子的。
—早上鸡还没叫,她就翻起来烧水做饭了。
木柴是自己捡的,饭是剩下的米和红薯煮的稀粥,还加了点咸菜汤。
西个孩子闻着香味起来,一个个揉眼睛瞅她,像在看鬼。
“娘,你……你今天咋了?”
“你做饭啦?”
“你不是前几天还咳得起不来吗?”
吴知秋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以后我们一家都吃白米饭、住砖瓦房,还有人上门送钱来了。”
小女儿眼睛一亮:“真哒?”
吴知秋笑:“想知道真假,就快点把粥喝了,今天咱娘要干票大的。”
—她吃完饭就下地翻出了一个破麻布包,里面装着她唯一带回来的东西:三张她自己画的图纸——前世打爆市场的“回纹布鞋”。
她当年靠着这三款起家,成立了自己的品牌,最后做到年销售几千万。
现在她要从头再来。
可问题是——她连针线都没有。
连个摊子都没得摆。
她咬了咬牙,立刻推开门,拎着图纸就往镇上供销社冲。
—供销社门口,地上坐着一排老太太在卖鸡蛋,一块钱三个。
吴知秋硬是从家里翻出仅剩的一块五毛钱买了点布头和线,拉着供销社主任的衣角不撒手:“主任,我要摆摊,我要卖我自己的布鞋,图纸是我自己画的,样品我可以三天赶出来!”
主任都看傻了:“你一个女的,还是寡妇,你懂啥市场?”
“你让开让开,别挡我看粮票!”
吴知秋却不走,啪地一声把三张图纸摊地上。
“你先看看图再说。”
主任本来不屑,可看了一眼,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这……这鞋样子还真不赖。”
“你还画了配色表?”
“缝线数、缝合位置……你、你这还画了编号?”
吴知秋撇嘴:“这叫‘图样管理制度’,看不懂别瞎说。”
“主任,我告诉你实话,这三款鞋你只要让我摆出来卖,我保证三天全镇卖疯,到时候你供销社分成,白拿三成利润,不用你出一分钱。”
主任眼珠子转了转:“……你要是敢保证三天卖爆,我就给你挂号。”
吴知秋点头:“成交。”
—三天后,星澜镇口的地摊前围了人。
她一边缝鞋,一边吆喝:“手工布鞋,全镇独家图样,一双顶两双!
三天内坏了包换!”
结果第一天就卖了五十双,第二天卖了一百双,到第三天首接脱销。
村口的老太太都炸了:“这丫头疯了吧?
她卖的鞋,三毛钱的本,能卖一块八!”
有人背地里骂她黑心。
她却当场反骂回去:“我图样自己画,线我一针一线缝,我不值一块八,你值几个钱?”
对方愣住。
—到了月底,她坐在破桌子前,拿着算盘一边打,一边写:本月销售:合计180双成本0.3元,售价1.8元利润:180×1.5=270元当前家里现有现金:500元(含小订单定金)食粮购入量:米20斤,红薯50斤状态:孩子能吃上饱饭,屋里不用再断柴她把账本一合,拍桌子道:“这才哪到哪?”
“我不是为了卖鞋——我这是要做自己的‘星澜布艺’,让人全镇模仿都模仿不出来,到时候谁想做鞋,就得交钱挂我‘星澜’的牌子。”
“我干的不是活,是标准。”
“我挣的不是手工费,是规矩钱。”
—这天晚上,老大林敬安坐在屋檐下,望着她缝鞋的背影,小声说:“娘是不是疯了?”
小妹林星澜却托着下巴,一脸佩服:“娘不像疯了,她像是……变了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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