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电竞产业园的LED大屏正在循环播放IEM芝加哥站的宣传片。
江屿仰头看着Astralis战队定妆照，丹麦人蓝黑相间的队服在冷色调灯光下像某种精密仪器。
"动态视力0.08。
"陆沉把体检报告拍在会议桌上，"但你的地图理解还停留在天梯水平。
"投影仪亮起，播放着昨天TYLOO对阵Astralis的赛事录像。
当比分跳到3:16时，会议室响起几声压抑的咳嗽。
"注意看ECO局。
"陆沉暂停在第七回合，"device起沙鹰故意暴露脚步，把TYLOO全队引到B区——"快进三十秒后，西颗烟雾弹同时封锁A点，"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江屿盯着CT方经济栏。
Astralis每个队员的金钱都精确控制在$1400-$2100之间，像被编程过一样。
"他们在用经济系统打心理战。
"西装男苏明远突然推门进来，"刚收到消息，TYLOO的战术分析师辞职了。
"陆沉把U盘扔给江屿："里面有三百个Astralis的战术demo，明早我要看到拆解报告。
"凌晨西点的训练室，江屿把第七罐红牛捏扁。
显示器上并列着两个窗口：左边是Astralis的战术时序图，右边是他自制的经济模型。
某个规律逐渐浮现——每当总经济低于$8000时，丹麦人必定会在第二十秒发动佯攻。
"发现什么了？
"江屿猛地回头，看见陆沉端着两碗泡面站在身后。
热汽后面，男人眼下挂着两道青黑。
"他们...在用经济差制造时间差。
"江屿调出个数据模型，"比如这局故意留$2400不花，下局就能比对手早十秒起全甲长枪。
"陆沉突然笑了。
他按下快捷键，屏幕切换成卫星地图："知道哥本哈根和北京的时差吗？
"六小时。
江屿突然反应过来——Astralis的训练时间正好是中国战队的深夜。
"从今天开始，"陆沉把泡面推过来，"你的作息调到欧洲时间。
"次日下午，江屿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
训练室烟雾弥漫，周震东正叼着烟调试新主机。
"哟，小天才醒啦？
"老男人吐着烟圈踢过来个键盘，"试试这个，Cherry银轴。
"江屿接住键盘时，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指有道狰狞的疤痕——2011年WCG中国区预选赛，周震东带着骨裂的手指打完加时赛的传说，至今还在贴吧流传。
"陆沉让我教你道具。
"周震东打开创意工坊地图，"看好了，这颗烟雾弹能挡住狙击位视野，但会留出步枪偷人的缝隙。
"他甩出的烟雾弹在天空划出完美抛物线，却在即将落地时被江屿一枪打爆。
空气突然安静。
"......你爸真是武警狙击手？
"周震东眯起眼睛。
江屿默默调出控制台，输入指令：`cl_grenadepreview 1`暴雨夜，陆沉的车停在某栋老式居民楼下。
"拿着。
"他递给江屿一个文件袋，"体校借读手续，明天开始上午去上文化课。
"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轨迹。
402室的灯光透过雨幕，隐约可见墙上贴满CS1.6时代的海报。
"那是你家？
"江屿问。
"2017年之前是。
"陆沉转动左手腕，金属植入物在皮下发出轻响，"知道我为什么退役吗？
"他亮出手机里的医学报告——”尺神经脱臼Ⅲ级，建议终止职业级精细操作“。
"当年我觉得，只要手速够快就能赢。
"雨声中陆沉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首到遇见Astralis...他们用数学和生理学打游戏。
"江屿低头看自己的体检报告：右腕腱鞘囊肿预警。
凌晨的训练室，江屿正在测试新准星。
突然弹出的战队邮件让他僵在原地：《关于规范青训选手年龄认定的通知》文件最后盖着中国电子竞技协会的红章，日期是三天前。
"看到了？
"苏明远不知何时靠在门边，"协会刚更新了人脸识别系统，你连网吧赛都打不了。
"江屿的鼠标悬在陆沉的聊天窗口上。
窗外传来早班公交的报站声，他慢慢删掉了输入框里的文字。
苏明远突然扔过来个U盘："瑞典联赛的训练赛邀请，VPN己经配置好了。
""可是协会规定——""欧洲服务器，凌晨三点。
"西装男扯松领带，"谁会关心一个顶着VegetableID的中国路人？
"显示器亮起，江屿的Steam账号收到条好友申请：Astralis.device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