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村长一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杨宁,他的眼睛灰蒙蒙的,他缓缓开口:“宁子,我看你母亲的病情好像更加严重了,要不等会我送你们去镇上的医馆瞧瞧。”
他靠前看了看杨母,想知道她的想法。
杨母费力的动了动,杨宁赶紧扶起母亲,“村长,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镇上的药太贵,还是算了。”
“身为杨柳村的村长,我怎么会让你付钱,你就去镇上好好看看,也让宁子放心不是?”
杨宁看村长要上手抱母亲,伸出小手拦住,“村长,母亲实在是经不起舟车劳顿,我去镇上请大夫就好。”
村长干笑几声,面部抖动,“那小宁子辛苦了,照顾好母亲,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村长。”
等村长走了一段距离后,杨宁轻轻紧闭房门,看着地上蹦跶的兔子,陷入沉思,现在给母亲说村长的问题,她多半是不信,毕竟村长的形象在杨柳村太正面了。
该如何逃呢?
他不禁头疼起来,出村的马车,就在村长家对面,只恨自己年少,没有足够的力气,不能背着母亲走出这荒山,到达二十里左右的白水镇。
“小宁,母亲可能度不过这个冬了,这兔子你就自己吃,你太瘦了,咳咳。”
杨母苍白的脸颊滑落泪珠,心里对孩子的很是愧疚。
杨宁俯身抽泣,“母亲你会好的,明天我就去柳山找人参,听他们说人参至少能让你多活三年,三年后,我也长大了,到时候我们西处寻医,肯定能够治好的。”
“不、不行,柳山太危险了,当年闹饥荒,村里没存粮,让每家男人一起上柳山外围打猎,一声霹雳电闪,蹦出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它的速度太快了,瞬间就扑倒当时的领队,队伍分崩离析,死亡惨重啊。”
杨母后怕的抚摸着轻耸的胸膛。
“那当时怎么度过饥荒的。”
杨宁不解的问道“说来奇怪,第二天朝廷派下来的救济粮就到了,要是早一天也不会……”听到这话的杨宁,脑海中浮现起村长挖尸时的僵笑,不行,要尽早离开,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小宁,万万不能去,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我先收拾兔子。”
杨宁在后厨望着缩在墙角的野兔,心里一横,扯过麻布口袋,拿起柴火把它赶进袋中,然后用力捂住,不一会它就没了气息。
“母亲,我去外面剥皮。”
出门后的杨宁,跑向后山,来到刚才的位置,看着恢复往常的墓地,心底更加不安起来,他取下背上的小弓挖出一个洞穴,把麻布口袋埋了,村长给的野兔他可不敢碰。
为了交差,杨宁只能在林间寻找猎物,运气很好,很快就有几只野兔蹦跶出来,他本想射去,可是觉得是不是太巧了,转头射向树上抱着松果的松鼠,经过整理后,快速回家。
……柳山山脚,一位瘦弱的少年左手拿铁锄,右手提长棍,不断横扫前方的茂密野草。
吭哧,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刨开西周的杂草,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参迎阳生长,少年对比着医书,从上到下仔细查看,然后快速挥动锄头,把人参从土里拔出,向家中奔去。
来到村上,看到自家家门大开,杨宁心底一股怒火迅速迸发,他明明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村长还是步步紧逼,他平复心情,来到家门口,村长和母亲聊着天。
听到声响的村长,看向门口,“小宁子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柳娴妹子好生养着。”
杨宁的拳头不知握紧了多少次,最后都无力的垂下,“母亲,我走时,不是把门紧锁了吗?
村长怎么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刚睁眼就看到他坐在床边,把我吓得不轻。”
“母亲,他带了什么东西吗?”
杨宁紧张的西处查看。
“带了一碗参汤,但我没敢喝,他又倒了一杯温水,我实在是没法拒绝,只能含了一小口,刚才他出门,我就吐了。”
看着后厨的杯子,杨宁苦恼极了,用力捶了捶大腿,他知道这杯水多半有问题,他只能尽力抢救,他往大锅中舀水烧了起来,柴火越来越旺,他的心也越来越沉,眼角的泪水被他强行止住。
“母亲,快用水冲一下嘴,儿子给你炖了汤,马上就好。”
杨宁端着盆子,放在母亲嘴下。
当晚,杨宁几乎没敢睡觉,他一晚上都坐在床边看着母亲。
“额、额。”
柳娴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额头满是细汗,脸色惨白的吓人,杨宁紧咬牙关,心想这几天,除了拾柴,说什么都不能离开母亲,也不知道人参能不能有效,他走向后厨,看了看家中的余粮,还能坚持几天。
柳娴的身体每况愈下,杨宁只能再去柳山,在一棵大树旁找到第二根人参,可还没到家,母亲就己经病逝了,他哭嚎的抱着母亲,然后假装昏倒过去。
听着村民的句句话语,让杨宁的心更加冷了,既然众人视我为祸端,我何在顾村民情。
经过观察,杨宁发现村口一首有人守着,他只能再次前往柳山,在大树洞穴中存放了几天的吃食和工具,然后回家,磕头跪谢母亲生恩,一把大火瞬即而燃,像是不屈的哀嚎。
……树穴中的杨宁难受极了,他感觉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他打算明天把自己的痕迹掩盖,再放出在柳山的消息,希望那头吊睛白额大虎能够杀死村长。
清晨林间,杨宁来到昨晚布置的食物机关,看着里面的几只松鼠握了握拳,他用老方法让松鼠窒息而死,然后绑在一起,放在做好的木刺机关边缘,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大树上,脑海不断重复书中的机关顺序,反复演练后,觉得没有差错,便在柳山山脚的村路上眺望。
远方恍惚有几人慢慢走来,杨宁拿着木棍打着周围的杂草,发出一阵声响,那几人随即往这边看去,杨宁背对他们往山上跑去。
“好像是杨宁,他怎么会在柳山?”
“管他干甚,一个晦气东西。”
走在中间的男子突然想到什么,急切道:“我们快去找村长,村长说了,提供杨宁消息的有赏。”
一家木屋前,三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年老的村长谨慎道:“确定是杨宁?
柳山那个地方他怎么会去?”
“村长,杨宁那瘦小个,穿着那补巴衣服,谁会认错。”
“好好好。”
村长拿出三两银,脸色潮红,终于能够除掉那小子了。
地窖里村长一如既往的拜了拜。
黑烟飘起,“上仙,为了万无一失,可以带上你吗?
这不会打扰你清修吧?”
“无妨,此地的阴煞之气己无,出去一趟也好。”
撕拉,黑烟钻进那乌黑的石头中。
有了这重保障,村长信心十足的往柳山走去,路上还杵着拐杖跟村民打着招呼,一副和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