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是这个声音。
萧阳缓缓睁开眼睛,冰冷的白炽灯刺得他眯起双眼。
铁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压在胸口,让人透不过气。
水泥地面上,白色塑料饭勺再次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七点十五分,C区死囚318号牢房。
他用舌尖抵住上牙膛,感受着口腔内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昨夜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疼的是心里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一年前的今天,他还是润泽集团最年轻的副总裁,商界新贵,前途无量。
一纸诉状,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让他从云端跌入地狱。
"萧总,不,现在应该叫萧阳了。
"狱警老张推着餐车经过,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今天心情不错?
看你玩这饭勺玩了半小时了。
"萧阳抬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饭勺捡起,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这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塑料勺子,唯一特别的是勺柄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
在普通人眼里,这不过是个残次品。
但在这里,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救命的工具,或者夺命的凶器。
"出来吧,有人探监。
"老张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萧阳眉头微挑。
一年来,从未有人来看过他。
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商界朋友、觥筹交错的政界同僚,在他跌落谷底的那一刻,就像潮水一般退去。
就连青梅竹马的林雨柔,在他被判***的那天,也只是远远地站在旁听席上,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会客室里,水泥墙面斑驳,日光灯管闪烁着惨白的光。
透过铁栅栏,萧阳看到一个陌生的老人。
"小萧,你不认识我。
"老人说话很慢,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沧桑,"我是你母亲的故交。
"萧阳瞳孔微缩。
自幼父母双亡,母亲的过往对他来说一首是个谜。
"你母亲死得不是意外。
"老人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击在萧阳心口,"而杀害她的人,就是让你背上杀人罪名的那个人。
"萧阳死死攥住桌沿,指节泛白。
"但我不能告诉你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封,推到桌子中间,"你需要学会在这里生存下去。
相信我,监狱里的六年,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为什么是六年?
"萧阳第一次开口,声音干涩。
老人站起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因为六年后,你的仇人会在港江办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
那时,就是你复仇的最好时机。
"萧阳低头看着信封,当他再抬起头时,老人己经消失不见。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老张走了进来:"时间到了。
"萧阳站起身,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
铅云密布,却在某处透出一线光明。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重返囚室的路上,他回想起母亲生前最后一次见他时的话:"阳儿,记住,这世上没有白吃的苦。
"是啊,既然要受这六年牢狱之苦,那就让这苦难化作铸就王座的基石。
回到牢房,萧阳将信封藏在床板下。
刚才不经意间,他己经摸清了信封的内容——那是一份详细的狱中生存手册,以及一张神秘的人物关系图。
他重新拾起那把有裂痕的塑料勺,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许,这小小的裂痕,就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窗外,又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
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