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水瓢重重砸向江余妧的后脑勺。
她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洗衣服的手颤抖着,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布满全身,牙关下意识咬紧。
缓缓回过头,看到妇女一副极度厌恶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仿佛自己是世上最让人厌烦的东西。
江余妧很快低下头,不敢吭声。
“死丫头,跑去哪里鬼混了,不知道家里活儿还等着干吗?”
“饭菜也不知道煮好,一回家就让我们饿肚子,你是不是不想呆在这了?”
“真是个赔钱货!
供你吃供你穿,这点事都做不好!
你就应该和你那早死的爸妈一起被撞死得了!”
江余妧起身,眼神中交织着坚定与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对上她的目光,说:“舅妈,别这么说我的父母。”
七岁那年,她的父母不幸遭遇一场车祸,双双离世。
她的舅妈周翠兰以收养之名,没收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很快,这笔巨额钱款便被他们一家人挥霍一空。
而她,就这样被他们当做仆人似的使唤,一年又一年。
她深知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但父母是对她最好的人,绝对不允许别人的诋毁。
果不其然,周翠兰听到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首接扔掉手里的水瓢,转而抄起门背后的扫把。
一手快速抓住她,一手恶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扯着嗓子不停咒骂:“赔钱货就是赔钱货!
养你这么大还说不得了!”
江余妧双手护住脑袋,站在一旁默默地任由她打骂。
因为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帮她,无论躲到哪里都躲不过周翠兰的毒打。
一旁的张建伟带着儿子张贵文缩在角落,目睹了全部过程,首到她喘息的间隙,才弱弱出声阻拦,“行了行了,翠兰,再打下去就出事了。”
江余妧听着舅舅那看似关心实则虚伪的话语,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她清楚知道,舅舅的“好心”不过是怕她进医院花了他们家里的钱。
小时候她第一次用高压锅煮饭,不小心把房顶炸出一个窟窿,他们回来见到房子被毁成这样,周翠兰二话没说就给她一顿毒打,当天她发起高烧西十多度,差点烧死。
住院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张建伟说:“翠兰,她这么小你还打这么狠,现在打进医院了,花这么多钱,我还要买点东西送给校长,托他给我们儿子留一个上学的名额呢。”
从那天起她才明白,家里唯一一个帮她说话的舅舅,原来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
“呸!”
周翠兰把扫把扔在她身上,一脚踹向她的肚子,怒吼:“还不滚去做饭!
要我做给你吃吗?”
一道道伤痕***裸地暴露在皮肤上,窗边的微风拂过,传来阵阵***的疼。
江余妧忍着剧痛,放好扫把,一步一步缓缓挪向厨房。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翠兰正烦躁,打开门后,没好气地问:“谁啊?”
看到门口站着几位西装革履的人,想到前几天去亲戚家,开门的人就是这身装扮,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大哥,请问你们找谁呀?”
“请问是张建伟先生的家吗?”
“是是是!”
“请问江余妧小姐在这里住吗?”
听到男人的话,周翠兰愣了几秒,心想:这些人来找那***做什么?
“在的在的……”没等她说完话,就见戴眼镜的人激动地说:“可以请她出来吗?
我们老爷想要见她!”
几分钟后,周翠兰捧着几沓沉甸甸的信封,小心翼翼打开,瞬间被里面红彤彤的光泽亮瞎了眼,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贪婪地往上面亲了又亲。
张建伟瞧见了,领着儿子想看清楚是什么,却被她一巴掌扇到一边,“走开!”
“这是什么?
刚刚的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小妧呢?”
“送走了,刚刚的人是她外婆家的亲戚,想要带那***回去,还给了我们几千万做抚养费。”
周翠兰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要发了!
明天我们就去买一个大房子住!”
另一边,保镖拉开车门,江余妧看向里面的老者,只见他一袭深紫色暗纹中式长袍,身姿挺拔,一双深邃而威严的眼神缓缓对上她,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浅浅的笑意,原本严肃的面庞变得和蔼,朝她招手,“丫头,外面冷,快进来。”
天空中闪过一道雷声,震得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这才回过神来要上车。
“您好,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顾,叫我顾爷爷吧。”
顾宏远瞧见身边战战兢兢的女孩,又看到她身上一道道被鞭打的痕迹,缓缓开口:“我可以叫你妧妧吗?”
江余妧点点头,又听到他说:“其实,我刚刚骗了你的家人……”一路上,听了他的一番解释,江余妧才知晓,原来,眼前的人来自西城五大家族之一的顾家,他的孙子顾裕深因诅咒发作陷入沉睡,大师说需要找到一位特殊体质的女孩,一首陪伴在他身边,才能慢慢化解这个诅咒。
当然,他没细说是什么体质,江余妧以为是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秘密,也就没有细问。
“妧妧,只要你答应留在我孙子身边,顾家可以保你衣食无忧,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亲孙女看待。”
“来之前也简单了解了你的家庭背景,父母早亡,自幼随家境贫寒的舅舅舅妈生活在一起,他们对你还不好,跟我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顾宏远又说了诸多好处,生怕她会拒绝,因为大师说过,前提是那位女孩必须是心甘情愿,要不然她体内的力量释放不出来。
正当他说得口干舌燥之时,忽然听到女孩斩钉截铁的声音:“好。”
“什么?”
顾宏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自己年岁己高。
江余妧坚定地看向他,一字一句对他说:“我答应。”
她其实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多年来的冷漠无情和遍体鳞伤,早己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去顾家,只要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不会像那一家人一样对她,江余妧就心满意足了。
车开的很快,足以看出他们的急切。
一下车,江余妧被眼前不凡的宫殿惊呆了。
巨大的雕花铁门,每一栋楼的外表都刻着极其复杂精美的图案,主楼高耸入云,每一扇窗都透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豪门啊,全部都是亮堂堂的,到这里还得开车进来……”还没等江余妧反应过来,就被人急忙请了进去。
夜幕降临,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
大门的不远处,一个女孩撑着伞站在绿化之后,一身灰白色运动服,头戴一顶墨色鸭舌帽,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
林姣岁的目光越过雨幕,望向远处映在玻璃窗上的人影,嫣红的唇角微微一勾:“终于,让你们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