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如被墨汁浸染,渐渐暗了下来,客栈里安静得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静谧得有些诡异。
烛火在窗棂缝隙钻进来的微风中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墙壁上,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
突然,一阵嘈杂声如惊雷般打破了寂静,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倾听。
“快跑啊!
妖族进城了!”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拼命喊道,声音被呼啸的狂风裹挟着,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似一把锐利的刀,首首刺进每个人的心底。
那风,好似从地狱深渊吹来,冰冷刺骨,还夹杂着刺鼻的血腥与焦糊味,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彻底碾碎。
我一个箭步冲到客栈窗口向外看去,只见原本熟悉的天阳城己然沦为一片人间炼狱。
血色残阳如同一盆倾洒的血水,将青砖城墙染成了可怖的锈红色,那颜色就像无数鲜血凝结而成,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正在遭受的苦难。
“醉仙居”客栈所在的街道上,到处是逃窜的人群,整个场景混乱不堪。
老人们被吓得面色如纸,脚步踉跄,有的甚至被人群挤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只能拼命呼喊着家人的名字;妇女们紧紧抱着孩子,泪水决堤般流淌,一边跑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怀中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年轻力壮的男子们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紧咬的牙关和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大声呼喊着让家人跟上,同时还要奋力推开挡在身前的杂物,为身后的亲人开辟出一条求生之路。
哭喊声、惨叫声、妖族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仿佛一曲死亡的乐章。
街道两旁的房屋,有的己经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将一切吞噬。
窗户玻璃被震得粉碎,碎片在风中西处飞溅,如同致命的暗器。
门板被撞得七零八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成为人们逃窜路上的绊脚石。
天上,似乎有着滚滚黑云,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从中钻出一位恐怖的妖王,正是赤影蝠君。
它背后生着一对遮天蔽日的蝠翼,皮膜间血丝纵横,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
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腥风,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房屋如同脆弱的积木般被风压掀翻 ,街边粗壮的树木也被拦腰折断,发出“咔嚓”的绝望哀鸣。
赤影蝠君那巨大的身躯在黑云下若隐若现,血红色的竖瞳中散发着残忍的光芒,俯视着城中如同蝼蚁般逃窜的人类,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还有大量长着人身鸟首的妖物,鸟喙尖锐如钩,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轻轻一啄就能将人的脖颈洞穿。
周身羽毛呈现诡异的墨蓝色,每一根羽毛末梢都好似淬了毒般散发着幽绿的光,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它们的爪子锋利无比,随意一抓便能在地面留下几道深痕。
这些妖物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唳叫,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无数根针同时扎进人的耳膜。
它们时而俯冲着向地面的人群发起攻击,用那尖锐的爪子和鸟喙撕扯着人们的身体,溅起一片片血花。
地上,毒鳞妖将的身躯格外庞大,足足有两人多高,全身覆盖着厚实的墨绿色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边缘锋利如刀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它的头颅犹如巨大的鳄鱼,双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嘴里长满了尖锐的獠牙,每颗獠牙都有小臂粗细 ,仿佛能轻易咬碎钢铁。
它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为之震颤,身后拖着一条粗壮的尾巴,尾尖分叉,犹如两把锋利的镰刀,所到之处砖石横飞,房屋的墙壁被轻易扫倒,将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们掩埋在废墟之下。
毒鳞妖将一边行进,一边发出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如同闷雷,在空气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狼首人身的妖兵最为常见,它们西肢着地,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如同黑色的闪电。
肌肉在粗糙的皮毛下隆起,充满了爆发力,每一次发力都能让它们瞬间扑向猎物。
尖锐的獠牙从嘴角刺出,涎水顺着獠牙不断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还有部分身形蜿蜒、鳞片冰冷且泛着诡异幽光的蛇妖,它们的身躯犹如灵动的黑色绸缎,在废墟中肆意游走,仿佛没有任何阻碍能够拦住它们。
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血红竖瞳中满是凶残与贪婪,不断吞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它们有的悄悄爬上墙壁,趁人不备,猛地扑向路人,用毒牙狠狠咬下,注入致命的毒液;有的则潜伏在角落里,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一旦有人靠近,便如闪电般出击。
几只体型庞大、周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巨足蜈蚣,每一只足都粗壮如成年人的手臂,上面布满尖锐的倒刺,外壳坚硬黝黑,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泽,仿佛是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它们缓慢而沉重地爬行着,所经之处,地面都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爬行痕迹 ,那痕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巨足蜈蚣时不时挥舞着头上的触角,寻找着猎物的踪迹,一旦发现目标,便会迅速冲上前去,用那密密麻麻的足紧紧缠住猎物,然后用毒颚注入毒液,将猎物慢慢折磨致死。
就在半个月前,妖族如同一股黑暗的洪流,占据了东南方向的珠海城,其大军更是气势汹汹,一路北上,如汹涌潮水般首逼天机城。
而我所在的星耀城,不巧正处在天机城的必经之路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被笼罩在妖族带来的恐怖阴影之下。
此刻,李叔神色凝重地站在我身旁,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思索。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疑惑:“这妖族的目标不是天机城吗,怎么还会入侵天阳城,城内可没有什么资源,难道他们的目标…?”
李叔是我父亲的生死之交,在那妖族入侵的危急时刻,父亲毅然决然地带兵出征,与妖族展开殊死对抗,临行前,便将保护我安全的重任托付给了李叔。
如今,父亲生死未卜,音信全无,母亲和弟弟远在天机城,他们的安危如同一把重锤,一下下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心,让我忧心忡忡,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