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掠过天空，渐渐垂落，滴答滴答无节奏的敲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七律二高高一西班正进行着一场焦灼的数学问答。
“靠窗的那位女同学，回答！”
数学老师赵燕微笑喊着。
啪嗒！
夏晴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粉笔落地的脆响。
班里是轰轰隆隆的吵闹声，震的人脑袋发麻，夏晴揉了揉眉心，没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桌子上的课本被压的乱糟糟，不巧泛黄的草稿纸打着旋儿落在过道上。
她弯腰去捡，发梢垂落遮住通红的脸，余光却瞥见阴影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嗤，又睡着了。
"低低的男声裹着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漫过来。
夏晴猛地抬头，看到两根修长手指正捏着她那张文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教室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赵燕又重复了一遍：”夏晴起来回答”。
顾明昭垂眸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没待看清，夏晴便慌乱去抢，把草稿纸揉乱做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周围响起同学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这道题选B”，夏晴站着险些失了声。
赵燕笑眯眯的道”坐下吧，好好听课"。
她故意加重前三个字。
夏晴攥紧草稿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幕与记忆里的画面完美重合——上一世，她僵立在座位前，被全班嘲笑，回答错误后坐下。
而半小时前，她还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听着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看着一张癌症手术风险通知书。
老天是眷顾她的，她想。
顾明昭，年少的意难平。
这张脸，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无比想念，如今却如此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窗外的雨骤然变大，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偷偷余光看向旁边的同桌，顾明昭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锁骨链，晃得她眼睛生疼。
首到下课铃撕开凝滞的空气，”同学们这节课先到这里，下节课我们继续。”
赵燕的声音响起，夏晴回了神。
“顾明昭。”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嗯？”
旁边的人不解的朝她看了过来。
夏晴喉咙发紧，那些在手术台上最后一刻反复练习过的话突然变得滚烫，"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夏晴就后悔了，这样无厘头的话，像极了上一世笨拙的自己。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顾明昭垂眸盯着她紧扣的手指，挑挑眉，随即无奈笑了：”开什么玩笑啊？
同学。
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夏晴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上一世的回忆与此刻冰冷的现实在脑海中不断交织。
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睡蒙了”。”
明昭，来打球啊”。
后排的男生嚷了一句。”
来了”。
顾明昭道。
随后，只剩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响。
夏晴蜷缩成一团，将发烫的脸颊埋进臂弯。
她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那句冲动的告白。
上一世错过的时间，在这一瞬间化作尖锐的懊悔，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笨蛋，”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次要慢慢来的…”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却冲刷不掉满心的狼狈与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