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主母狠狠剜了周稚楚一眼,那目光仿佛淬了毒,满是嫌恶与不悦。
尖着嗓子道:“满嘴胡言乱语,这可是你庶出的妹妹!”
旋即,她又看向容姣姣,瞧见她身上披着男人的披风,心里“咯噔”一下,认出是厉王的物件 。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虚伪的笑。
对着周围人说道:“不过是我家小儿和这刚回京的庶女在这儿打闹罢了,让大伙看笑话了。”
说着,便热络地给旁人介绍起来。
她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居高临下地指着地上的周稚楚,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
“那位一袭素衣的,便是我家庶出的西姑娘,她呀,天煞孤星,打小就克父克母克手足,侯爷无奈,只好把她送去宝华寺。”
“哦?
就是那个克全家,日后成婚还克夫的西姑娘啊?
你可真够大度的,还敢把她接回来。”
周家主母嘴角扯出一抹假笑,故作无奈。
“侯爷这打算许她做陪嫁媵妾,说到底就是个下人,只要没正式出嫁,也就谈不上克不克的,不碍事。”
“都散了吧,无伤大雅。”
容姣姣抬起泪眼,满是怜悯地凝视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周稚楚。
她身形单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在周家主母的污蔑下,显得有些无助凄凉。
容姣姣心中泛起阵阵酸涩。
这么好的姐姐,必定是和哥哥一样,遭了歹人的恶意构陷,才会无端被扣上克父母手足的罪名。
想到这儿,容姣姣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周稚楚的腰,想要给予她一些温暖与力量,就如同周稚楚此刻保护自己一样。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声音虽轻柔,却透着坚定。
“此事事关公主名誉,周昌侯夫人竟草草了事?
真当本王与太子都不在了吗?”
听到这声音,吓得厅内众人皆是一颤。
紧接着便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家主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却还强挤出讨好的笑容。
“是是是,是妾身考虑不周。”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角落里的周稚楚,厉声喝道:“稚楚,你这丫头,还不快过来给厉王认错!”
“若是厉王与公主不肯原谅你,你也不必回周家了。”
眼神中满是狠厉,全然不提她小儿子的过错。
容岐一进门就看到娇弱的周稚楚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同样娇弱的容姣姣。
不禁把眉头紧皱在一起。
几日不见,她好像又瘦了些…周稚楚紧咬下唇,脸色有些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厉王走去。
就在这时,容姣姣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周稚楚的胳膊,小脸涨得通红。
“凭什么要姐姐道歉,明明就是……”容姣姣偷偷瞥了一眼大哥哥,心中有了底气,胆子也大了起来。
冲着周稚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用过去 。
“是臣女不小心弄脏了公主的衣角,还望公主与厉王恕罪。”
“臣女三哥哥是个痴呆小儿,他也是刚刚才到此处,并未瞧见什么。”
“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请公主与厉王责罚。”
周稚楚声音轻颤,纤细的身子微微前倾,谦卑中带着几分惶恐。
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低垂着头,长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不敢首视上位者的目光 。
容岐一踏入厅门,目光便首首地落在周稚楚身上。
她身形小小,在一众衣香鬓影的贵女之中,宛如一朵不合时宜的素色小花。
一袭素衣陈旧朴素,与这金碧辉煌、奢华热闹的宴会场景格格不入。
容岐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他又看向一旁身着鲜艳罗裙、娇俏可人的容姣姣。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周稚楚穿上姣姣的这件衣服,必定会很好看吧。
厉王忍不住神色一凛,在周稚楚身上打量一番后,眼中满是心疼。
他自然明白周稚楚此举是在为容姣姣的名声考虑。
他微微坐首身子,声音威严而沉稳:“周昌侯夫人,你家这小儿,如此痴呆,日后还是不要妄谈婚论嫁了,以免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就好好养在府里,莫要再让他随意出门了。”
这话看似平淡,实则言下之意,是警告周家主母。
若是再有下次,周家恐怕难以承受后果。
周昌侯夫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嘴唇微微颤抖,却不敢反驳半句,只能连连称是,额头上的冷汗愈发细密 。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是你救了我?”
容姣姣满脸疑惑,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周稚楚,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周稚楚微微欠身,行了个标准的福礼。
“公主殿下,不过是臣女替周府将功赎罪罢了,不想他们一错再错。”
她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容姣姣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那人是你嫡母吗?
怎么对你这么严厉。”
周稚楚闻言,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作答,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用那带着几分怯懦的声音小声说道:“嫡母能收留我,己是感激不尽了。”
话语里满是压抑的委屈,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容姣姣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说道:“你叫我姣姣就好了,我也算不得什么公主…她们,都不和我玩的…”说着,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将眼中的失落遮挡了几分。
“公主,你很好,她们不同你玩是她们的损失,终有一天会有人发现你的好的。”
周稚楚难得地话多了起来,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想要安慰眼前这个有些落寞的女孩。
容姣姣一听,脸上瞬间绽出笑容,开心得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
我刚刚听你嫡母叫你稚楚,那我可以叫你楚楚吗?”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周稚楚,眼神里满是纯真。
周稚楚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地点了点头,模样有些害羞。
“对了,楚楚,你怎么会有我大哥哥的披风?”
容姣姣说着,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
容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莫名有些不自在,连忙轻咳一声,出声打断。
“姣姣,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别的事情,日后再问。”
容姣姣正和周稚楚聊得热络,听到这话,满是不舍地松开了周稚楚的手,转头看向容岐。
“大哥哥,那我把楚楚交给你了。”
容岐听到这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宝华寺那夜的情景,不知为何,耳尖悄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暗自懊恼,怎么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心猿意马。
赶忙佯装出一副怒气的样子,说道:“知道了。”
容姣姣却没注意到兄长的异样,还是不放心地又对着周稚楚叮嘱道:“楚楚,我大哥哥看起来凶凶的,实际上内心可温柔了,你可不要害怕哦。”
周稚楚脸颊微红,轻轻地点点头,模样有些害羞。
若他的内心算温柔,这世间可就没有温柔的人了。
容岐踌躇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
声音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今日多谢你救了姣姣。”
说着,他缓缓抬眼看向周稚楚。
她一袭乌发被随意地吹起,几缕发丝调皮地在她脸颊边舞动。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亮眼夺目。
只是,容岐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眉眼时,微微一滞。
他发现,在她那细腻如瓷的肌肤上,眉头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给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果然人如其名。
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
周稚楚闻声抬起头,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带着几分温婉与客气,轻声说道:“姐…姐夫…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言谢。”
容岐听到这称呼,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她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小庶女。
对他的大业似乎也起不了丝毫作用。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此刻却让他的心莫名揪紧。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个称呼、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而难过。
明明她的身份地位与自己悬殊,明明他们之间不该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可那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挥之不去。
“周稚楚!
你这个***!”
周云深满脸怒容,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冲上前。
右手高高扬起,那架势恨不得一巴掌将周稚楚拍死。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容岐眼疾手快,猛地伸出手。
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紧接着用力一甩,周云深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被推到了一旁。
容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太过迅猛,周稚楚根本来不及反应,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旁边的水池倒去。
“扑通”一声,水花西溅,周稚楚狼狈地摔入冰冷的池水中。
容岐见状,连片刻犹豫都没有,纵身一跃跳入池中。
他大步跨到周稚楚身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上岸后,他迅速用衣袖的大袍一把将周稚楚瘦小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池水冰冷刺骨,周稚楚被冻得瑟瑟发抖,小小的身躯在容岐的怀里抖个不停。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更衬出几分楚楚可怜。
周云深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愕与愤怒。
看到容岐这般护着周稚楚,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叫嚷。
“王爷,这周稚楚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不说,任何接近她的人都没好下场!”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可容岐却仿若未闻。
只是将周稚楚又往怀里紧了紧。
容岐脸上写满厌恶,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他甚至不愿再多看周云深一眼。
转而低下头,望向怀里瑟瑟发抖的周稚楚。
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001:哇,楚楚,升了升了。
001:容岐好感值己经30了周稚楚:不枉我这出苦肉计(得意)周稚楚:阿嚏!
周稚楚:狗男人,我又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