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应急灯亮起时，陈厌的掌心还贴在白河的机械锁骨上。
"摸够了吗？
"白河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胸腔里传来处理器过载的嗡鸣。
那些刻在金属骨骼上的咖啡馆数据，正随着体温升高泛出幽蓝光芒。
陈厌被他用钛丝手套扣住手腕："体温38.6℃，心跳127。
""你心跳太快了。
"白河突然抓住他探向自己后颈的手，钛丝手套渗出冷却液，"会触发我的防御程序。
"陈厌猛地抽手，指间却勾出一条极细的数据线，末端连着白河的脊椎接口。
屏幕上突然弹出他们三年前的合影：照片里白河还穿着警服，而自己的右手正被刻意模糊处理。
"这是......""记忆编辑的代价。
"白河扯断数据线，蓝色电弧在两人之间炸开，"每删除一段真相，就会在身体里留下一个接口。
"白河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的量子处理器接口，"要看看真正的记忆黑市吗？
"地板开始结冰。
不是普通的冰，是带着记忆毒素的黑色冰晶，陈厌看到冰层里封存着无数记忆碎片：-穿旗袍的女人反复跳楼。
-儿童在吃彩虹色的记忆棉花糖。
-最可怕的是他自己，正用咖啡机抽取客人的脑脊液。
跟着白河穿过三道气密门后，陈厌见到了量子计算机的本体——由三百个咖啡罐组成的环形阵列，每个罐子里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脑电波。
"客人抵押的味觉。
"白河敲了敲标着"甜"的罐子，"每10毫升可以编辑1分钟记忆。
"陈厌的舌尖突然刺痛。
"拍卖行在远程激活量子计算机。
"白河拆下机械小臂，露出里面的量子纠缠器，"黑冰覆盖的地方，所有人的记忆都会重置。
"他突然将暴露的电路按在陈厌舌尖："用你的味觉当解码器！
"剧痛中，陈厌尝到了铺天盖地的苦——-白河在手术台上被拆解肋骨，换成记忆存储盘。
-自己戴着拍卖行的戒指，往咖啡豆里注射纳米虫。
"看到没？
"白河的声音像隔着深海，"我们都被编辑过......"地下室的空气里飘满记忆粉尘，他尝到了五年前那个雨夜的味道：铁锈味的雨，火药味的血，还有白河嘴唇上残留的…"蓝山咖啡？
"白河突然逼近，机械手指按上他的喉结："这是你删除记忆前，喂我喝的最后一杯。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显示记忆拍卖行的实时画面：戴劳力士的男人正在竞拍"陈厌的恐惧味觉"，出价己飙升至200万。
"游戏开始了。
"白河给脉冲枪充能，"你的舌头现在是战略资源。
"警报声撕裂空气。
量子计算机的警报声不是电子音，而是三百个咖啡罐同时爆裂的脆响。
陈厌的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警告：记忆溢出临界值。
他看见白河扑向主控台，机械手指插入接口的瞬间，整面墙的冰层像活物般隆起——那些封存记忆的黑冰，正凝结成无数人类手掌的形状。
"别碰地面！
"白河甩出钛丝手套，金属纤维在空中织成吊网。
陈厌抓住网格的刹那，一只冰手擦过他脚踝。
皮肤接触处立刻浮现记忆投影：警校操场上，白河穿着学员制服向作为优秀学员的他敬礼。
同一场景里，白河的袖口露出机械关节。
"它在改写认知！
"白河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用我的血..."黑冰己经爬上白河的左臂，机械义体发出过载的焦糊味。
陈厌攥紧纳米刀冲过去，刀刃划破对方渗血的肩膀时，蓝血溅在他唇上。
像生嚼电路板的金属苦味。
白河压抑的闷哼带着电流杂音。
沾血的机械骨骼正在发烫。
"***…"陈厌用身体挡住新一轮冰刺，"这玩意怎么停！
"白河突然拽住他衣领拉近。
两人鼻尖相抵的瞬间，陈厌看到他瞳孔里闪烁的代码——那是咖啡馆所有客人的记忆索引。
"吻我。
"白河喘息着命令，"用你的味觉神经…当数据线。
"当陈厌咬破白河的下唇时，世界突然坍缩成咖啡杯里的旋涡。
他们在记忆战场下坠，穿过层层数据风暴：- 陈厌踢碎冰柜，抢出标着07号实验体的档案袋。
- 白河用机械臂熔断追击的冰锥，液态金属滴在地上变成咖啡豆。
- 儿时的白河坐在角落，正被纳米机械虫钻进耳膜。
- 陈厌的纳米刀突然失效——黑冰在此层免疫物理攻击。
"用这个！
"白河砸碎咖啡罐，玻璃碎片折射出两人交握的手，"记忆锚点…需要情感共振！
"陈厌尝到了整个战场最浓的苦味。
它来自：- 白河机械心脏里的备用能源罐（标签：浓缩***×1000）- 自己警徽夹层藏的黑色药丸（记忆阻断剂）- 量子计算机核心沸腾的液体（正在吞噬快乐记忆）当他把三者混合投进主控台，黑冰突然尖叫着收缩。
白河趁机将接口刺进陈厌后颈："忍一下…要上传我们的味觉记忆！
"剧痛中，陈厌看到最后的幻象：- 白河在手术台上被改造，机械师戴着劳力士。
- 自己举枪对准的"搭档"，其实是记忆编辑前的白河。
是记忆编辑前的白河。
现实世界里，黑冰退散成满地咖啡渣。
白河瘫在控制台边，机械躯壳冒着青烟。
陈厌扯开他残破的衬衫，发现心口的处理器屏幕上跳动着新文字：绑定完成｜共感度72%"恭喜。
"白河用膝盖蹭他腰侧，"现在你能尝到我的…"陈厌突然俯身舔过他锁骨上的刻痕："蓝山咖啡，加了两块方糖。
"白河的机械心脏第一次发出失控的嗡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