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李康是班上人缘最好的男生， 喜欢打篮球， 尊重女性，
宋兰香却是班上最沉默寡言的女生， 看似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二人， 却在几年后，
相知相许。他们在雪山之巅求婚， 又在教堂亲手为对方戴上钻戒， 许诺只此一人，
亲朋围坐， 笑声与烟雾缭绕。受邀参加的我也坐在底下，
看着这对苦尽甘来的新婚夫妻。宋兰香跟我是邻居，我俩从穿开裆裤就认识，
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一个地方上学，甚至是大学。但我们两个是属于互相较劲的，
她是年级第二， 我是年级第一， 虽然关系好， 但两个人私底下总偷偷卷对方。
直到大学一起考到同一座城市， 说起来，我也算见证了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
李康家里富有， 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但他家里人瞧不上宋兰香， 因为宋兰香是孤儿。
她的父母在五岁那年出车祸死了，于是宋兰香就被托付给了年迈的奶奶，
大家都说是宋兰香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李康父母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
是不同意二人在一起的， 但宋兰香凭实力将李康倒数第二的名次，
提高到了省排名前一百， 成功考上211。此后，
李康的父母就改变了对宋兰香的看法， 像是生怕宋兰香抛弃李康，
在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催促二人订婚。说完他们， 现在到我了， 我叫陈珥，
年级常年霸榜断层第一的，超级女学霸。之所以叫这个名字， 是因为我的母亲，
叫林珥。我出生时， 我的母亲就难产去世了， 父亲为了纪念她，
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对于父亲而言，我的生日， 是我的母亲祭日，
从出生起父亲就没有给我过过生日。他厌恶我，觉得是我害死了母亲。而他每每醉酒之时，
总会拿着家里唯一一张母亲的照片， 睹物思人。只有一张照片， 是因为，
母亲下葬那日， 父亲一把火想要把自己跟母亲烧死， 这样就可以和母亲葬在一起了。
可惜他最后怕死，跑出来了， 所有的跟母亲有关的东西都被烧掉，最后只剩下了，
父亲一直挂着脖子上的项链，那里面有母亲送给他的小像。也许是从小就感受到了冷漠，
所以我并不对亲情有多么渴望， 又或许是我这个人天生情感淡漠， 所以才会得此报应。
可惜了那个少年郎， 那个活在我记忆里的少年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作为转学生的他， 与我撞了满怀， 至今我都记得那个场面。满天的纸张飞扬，
最先入侵我的是他身上带着的好闻的玉兰花香。强有力的手稳稳地抓住了我的手，
长发遮住了他的眉眼， 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薄薄的嘴唇， 带着诱惑的红。
我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了，脑海里只剩下那张脸，和分不清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声。
咚——咚——咚——“对不起， 你没事吧? ”这是他对我的说第一句话。
坠落水中的浮游，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我想在那一刻，
他对我来说，是救赎。3:30那句话我记了很久， 他的声音很好听， 温温柔柔的，
就像是傍晚的阳光， 轻轻地洒在身上， 又像是清风拂面，撩拨而不自知。
等我回过神来时， 他已经走了， 只剩脸颊发烫地我还呆愣在原地。
纷飞的纸张早已被少年摞好， 放在了地上， 回头却没有了他的身影。回到教室时，
少年正站在讲台前，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顾雁回”三个字。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来回时，月满西楼。少年长身而立，白衣倾泻，阳光透过窗户，仿佛有灵气一般，
粘在他的身上。很秀气的名字，跟他很配。写完字，顾雁回转过身，看见我，
我也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没来由的心虚感浮上心头，匆匆回到座位上。班上只有两个空位，
一个是我旁边，另外一个是单独的，落在最后端。想来也是没机会，
我有些蔫蔫的趴在桌子上。讲台上，顾雁回不知道跟班主任说了什么，班主任喊了我一声。
“陈珥，你是班长，新同学就坐你旁边吧，有空你带他熟悉一下。”那天，
不知道怎么没来由的开心，像是小时候超市里想要很久的糖果，
某一天突然被父母当成了奖励，送给自己。我在心里偷偷地想，也许顾雁回就是那颗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年少的暗恋总是这么没来由的，来的肆意而又凶猛，
却又被强制按压在心头，克制而又隐忍，仿佛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让爱意疯狂生长的时机。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他了，但我的理由很肤浅 ，就是单纯觉得他很好看，
就跟这个学校里许许多多给他递情书的女孩子一样。顾雁回的话很少，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我总忍不住好奇，他为什么那么能睡？他是熊吗？要冬眠吗？可是，
现在是夏天啊。晚自习下课，宋兰香会跟我一起回家，顾雁回跟李康也都是走读生，
一来二去，我们就总一起约着回家。“顾雁回，你怎么总睡觉啊？”李康勾着宋兰香的背，
两个人好不粘腻，我跟顾雁回就这样被排挤到一边。“不睡觉干嘛？”“听课啊，
你难道不想考个好大学，逃离这里吗？”我看着顾雁回，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但除了一汪黑水，什么也没有。“逃离这里干嘛，我觉得这里很好啊。
”顾雁回抬起头看着路灯，手指缓缓张开，仿佛要抓住那一缕光。我也学着他的动作，
伸出手，但我的手寻着地上的影子，交汇折叠。在我没注意的角落里，顾雁回就那样看着我，
带着说不明的情绪。宋兰香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跑起来：“走啦，小耳朵，
再不走，赶不上我奶奶做的莲藕排骨汤了。”我也跟着跑起来，将所有烦恼都抛去，
只剩那碗汤。四人一起回到那栋老式居民楼下时，宋兰香的奶奶早就等着下面了。“囡囡，
今天上学累不累啊，想不想奶奶？”宋兰香的奶奶人很好，也很慈祥，但人总瘦瘦的，
说是小的时候吃不起饭，吃树根把胃吃坏了，所以吃不了什么好东西。“不累，奶奶，
我今天带同学回来一起吃饭了，就是我早上跟你说过的。
”宋兰香将李康和顾雁回都介绍给了奶奶，我就在一旁看着，嘴里嗑着奶奶亲手做的南瓜子。
“哎呀，走了走了，奶奶再不回去汤就凉啦。”看着宋奶奶喋喋不休的样子，
跟李康疯狂求助的眼神，我拍拍手，挽上宋奶奶的手。宋奶奶很疼我，兰香总说，
奶奶对我比对她这个亲孙女还好，但我不这么觉得，毕竟再怎么说兰香也是亲生的，
有那一层血缘在。“小耳朵饿了，那赶紧上去吧。”宋奶奶走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四个小朋友，像是母鸭子带着小鸭子一样。·吃饱喝足之后，
我跟宋兰香一起将李康他们送到楼下。“兰香，你晚上要梦到我哦。
”宋兰香跟李康在一边腻歪，剩我跟顾雁回两个人尴尬对视。顾雁回指着前面的大树，
示意我们两个去那里坐，我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风很大，
将桂花树上的花蕊都吹下来些许，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顾雁回，你喜欢这里？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粘着我的身上，
而我只能凭着感觉去看他。“喜欢。”可是我不喜欢…“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有些气馁的摇摇头：“如果可以，我会考上大学，报一个离这里越远越好的学校。
”“你想去哪里？”“南京吧，井上梧桐是妾移，夜来花发最高枝。”“书上说，
梧桐是爱情树，如果可以我会跟我爱的人一起去看，所以我想我会在那里定居。
”那时的顾雁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雁回，走啦！
”李康在远处呼唤，朝着顾雁回招手，顾雁回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我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同桌，明天见。”没等我回话，顾雁回就跑开了，我在心底偷偷回了一句。明天见。
6:30洗完澡，躺在床上，宋兰香突然走进来，跟我一起睡。“小耳朵，
你是不是喜欢顾雁回啊？”“没有啊。”我慌张地否认，脸颊烧的滚烫。“骗人，
你每次一说谎，耳朵就会红。”宋兰香捏着我的脸，刺痛感传来。“李康说的果然没错，
你就是喜欢顾雁回。”“这么明显吗！”那他看出来了吗？“废话，
你一天到晚那个眼睛都粘着他身上，我又不瞎，我们陈大学霸动凡心了，
这次月考第一肯定是我的了。”“我才不会呢，宋老二。”宋兰香最讨厌我叫她这个名字，
气的要过来挠我痒痒，吓得我跑了出去，却正对上父亲的脸。“爸，你怎么回来了？
”父亲常年不回来，家里基本上只有我。“回来拿点东西？”“你又要去赌？”他没说话，
眼睛自下而上打量着我，然后看向身后的宋兰香，我将她护在身后。“家里已经没钱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到处翻找东西的样子，如果可以选择出生，我宁可死，
也不要投胎到这样的家庭。他还是没理我，自顾自地翻找，我只能拉着宋兰香回了房间，
没理会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锁上门。“你爸赌钱又输了？”“不知道，睡觉吧，
明天还要上课。。”我帮兰香盖好被子，转过身，看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有一瞬间，
我想从这楼上跳下去。一夜无眠，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第二天上学，
我没看见顾雁回，我以为他是迟到了，但直到放学他都没再出现。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顾雁回音信全无，连短信也没回，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半个月过去了，都没有关于他任何的消息，
我问了身边所有人，都没人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小耳朵？小耳朵？”从前青涩的面孔，
跟现在成熟稳重的样子重叠，宋兰香穿着白色的婚纱站在我面前。“嗯？”我回过神，
看着宋兰香，她走上前抱住我。“你要幸福，小耳朵。”我没看她，低着头，
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对上她担心地眼神，还是扬起微笑，举起手。
无名指上是明晃晃地一圈黑色纹身，那是二十岁的我学会纹身之后，刻在身上的第一个纹身。
“我会的。”意大利语的：我爱你，顾雁回。·“小耳朵，走了，放学了。
”宋兰香拍了拍我的背，我没说话，只点点头，没有说话的欲望。“还不开心啊，
说不定就是他家里有事，所以没回来呢。”李康跟着宋兰香一起劝我，我低着头没看路，
突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兰花香，我有点不敢置信，抬起头，
对上顾雁回充满疲惫的眼睛。突然间委屈涌上心尖，我想他大概也是喜欢我的，
他会记得我不吃葱不吃香菜，特地帮我夹走。会记得我的生理期，
在背包里放了卫生巾跟红糖水。会记得我喜欢吃糖，身上总揣着糖果，
在我心情不好时递过来。以及现在，递给我一本带着亲笔签名的《在细雨中呼喊》。
“我去南京的时候，刚好余华老师在南京有签售会，就帮你要了签名。”“谢谢。
”“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的信息也因为太忙了，忘记回。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怪他呢。“陈珥。”顾雁回轻唤我的名字，
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缱绻。我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我心里也在期待，
期待着那句话。“我送你回家吧。”他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一瞬间怔愣，没反应过来，
顾雁回就已经抓住了我的手。我就这样被他牵着走，冰凉的温度从他掌心传向我，
像被刺了一下。身后，李康跟宋兰香早已不知所踪，路上只剩下我跟顾雁回。
我的心像是要跳出我的胸膛一般躁动，我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顾雁回摇摇头，没说话，我知道他不想说，
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兴致。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楼下，我挥挥手向他告别，我这才发现，
初秋的天气，顾雁回身上却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顾雁回，再见。”“再见。
”回到家，家里没开灯，黑暗中站着一个人，他盯着我，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看着我的目光让我害怕。我下意识就要跑出去，却被他抓住手，狠狠摔在地上，
酒气顺着他的动作爬进我的鼻腔，让人不适。后背传来刺痛，我整个人痛的站不起来，
他锁上门，缓缓朝我靠近，脑子里那根弦一瞬间断了。我开始害怕地往后靠，
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庇护，一个可以保护我的庇护。他没给我思考的机会，抓住我的脚腕，
扯过去。“爸，你要干嘛？”撕心裂肺地喊叫，求饶，换不来那仅存的一点父爱，恐惧上头，
我甚至推不开那窒息的身影。我的衣服被扯烂，丢在一旁，哭喊，哭到嗓子哑了。
男人拿出手机对准我的脸，闪光灯下，我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我从来没见过的一张脸。突然，
宋兰香踹开锁上房门，拿着手电筒冲了进来，跟在身后的是宋奶奶。宋奶奶冲上去推开了他，
兰香拿起棍子护在最前面，宋奶奶将身上脱下来外套披在我身上。“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