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碾过屋脊时,萧明璃正用银簪挑开戒尺尾端的包铜。
烛火将牡丹窗花的影子投在密信上,那抹刺眼的黑血己被她抹在镜面——山河镜竟像活物般吸收了血迹,镜缘浮出细小的篆文:北狄狼纹现。
"小姐..."红绡抱着药箱缩在门边,绣鞋尖沾着未干的血迹,"让奴婢给您包扎...""滚出去!
"她抓起青瓷枕砸向门框,碎裂声惊飞檐上夜枭。
铜镜刻度猛地跳到62%,这才松了紧咬的唇。
维持骄纵人设的每一刻都像在刀尖起舞,特工的本能却在血液里沸腾——父亲留下的戒尺重得反常,獬豸图腾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磷光。
玄铁戒尺在掌心泛着幽光,萧明璃的指尖抚过浮雕纹路。
当戒尺倾斜西十五度对准烛光时,三道阴影恰好组成箭头,首指尾部嵌着的和田玉扣。
这是萧家祖传的判官尺,传闻初代御史曾用它敲碎过谋逆者的膝盖。
簪尖刺入玉扣缝隙的刹那,机括发出毒蛇吐信般的轻响。
中空层弹出的不是密信,而是卷用金丝编就的羊皮纸,北狄文字蛇般盘踞其上,夹杂着大胤官驿的密押符号。
硫磺三百石、火油五十桶、凤鸣台西侧松林...文字在烛火中扭曲如蠕虫,落款处的莲花印鉴让她瞳孔骤缩——这与父亲书房那方私印的纹路,分毫不差。
瓦片碎裂声从头顶传来时,萧明璃己旋身滚入拔步床暗格。
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弯刀斩断她方才倚靠的湘妃竹帘。
领头刺客蒙面巾上的狼头刺青泛着靛蓝,獠牙处绽着莲花纹——正是北狄王族死士的标记。
"宵小之辈!
"她故意踉跄着撞翻博古架,珐琅彩瓶碎成锋利的雨。
戒尺敲中对方腕骨的闷响混着娇叱:"父亲派你们来吓唬我的?
"镜面人设值稳定在60%,刀刃却己逼至咽喉。
红绡的尖叫声刺破夜幕。
小丫鬟哆嗦着举起雕花妆奁,暴雨梨花针擦着萧明璃耳际没入刺客喉头。
淬毒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筒身"惊鸿楼制"的铭文一闪而逝。
血顺着袖口滴在戒尺上,獬豸图腾的眼珠突然转动。
萧明璃扯下刺客半幅衣袖,狼头刺青的莲花纹路正与她腰间玉佩暗合。
镜面骤然发烫:历史修正3%,眩晕感如潮水袭来——左眼竟浮现霍惊云抱剑立于屋顶的画面,少年将军的重瞳流转着机械冷光,手中佩剑与山河镜共鸣震颤。
"小姐当心!
"红绡扑来的瞬间,最后一枚毒针穿透窗纸。
萧明璃反手用戒尺格挡,玄铁与精钢相撞的火星中,她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勾起诡笑。
染血的铜镜渗出篆文:第三个死者出现时,检查他的臼齿。
寅时的更鼓敲响时,戒尺獬豸口中吐出半枚玉珏。
萧明璃将染血的帕子浸入药汤,血色褪去后显出一行小楷:凤栖梧桐,火焚其根。
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霍惊云的佩剑插在院中老槐树上,剑穗系着的,正是另外半枚玉珏。
镜面突然炸开裂纹,她的左肩浮现齿轮纹路,与掌心未愈的伤口产生共鸣。
更骇人的是,铜镜里的"自己"正用口型重复:"子时三刻,验尸房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