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发生的第十七天,简姝被放了出来。
不是因为洗清了罪名,而是因为警方找不到更多证据。
顾家上下六口人命丧火场,唯独她一个人活着——这就已经够“耐人寻味”。
那天的新闻标题写得格外文艺:《豪门惨案背后,孤女苟活成最大谜团》。
她坐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脸色苍白,手腕上还留着刚解开的塑料锁印痕。
她的手机在火灾中烧毁,通讯录像她的生活一样归零。
她不敢回家,那里已经被烧成一堆焦土。
但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律师是她姐姐以前的朋友,见她出来了,叹了口气,把一张病房账单递给她:“你姐抢救的时候签的是你名字,费用还压着。”
“我会想办法。”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男人欲言又止,“简姝,你想过没有,这场火——”“不是我放的。”
她倏地抬头,声音第一次发狠,“我姐……我不会害她。”
可没人信她。
顾野没来见她。
从头到尾。
她坐了四个小时的公交车到顾宅门口,守了一夜。
天快亮时他终于回来了,穿着黑衬衫,手里提着顾母的骨灰罐,眉眼冷得像霜雪。
她拦住他:“顾野,你听我说,那天我根本没有进去,监控我已经交给警方了,他们会——”“够了。”
他声音极低,却比尖叫更让人颤栗,“你以为一段监控就能抵掉六条人命?”
“你知道我妈的手是怎么烧成炭的吗?
你知道我妹妹最后一句话是‘好疼’吗?!”
“——而你,连个气泡都没破,就活得好好的。”
简姝脸色唰地白了。
“你要是还有点良知,”他一步步逼近她,眼神里满是恨意,“现在就滚。
别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
她真的走了。
一路踉跄着往外跑,鞋跟在路边石缝里断了,她索性脱下来,光脚走了一路,脚掌被割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顾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是她姐姐的青梅竹马,她看着他们两个一起长大,看他从少年温润成长为冷峻果决的继承人。
他对她曾经也算照顾——在她父母出车祸死去、寄住顾家那几年,她每次做噩梦,他会给她递水、盖被;她犯错,他会先教她怎么补救再带她去认错。
她以为那叫亲情。
现在想想,也许连怜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