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这时远处传来拖拉机轰鸣声,一个戴草帽的壮硕男子跳下车,粗声粗气地问:"姐夫,磨蹭啥呢?
农技站的人等着呢!
"渠成顺瞬间理清了关系网。
他拍下文件照片,递给王长勇一张名片:"下周一会向镇农经站提交复查申请,届时请配合调查。
"返程路上,赵月愤愤不平:"太明目张胆了!
那个签名连模仿都懒得认真模仿。
"渠成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沉默的张忠民:"张叔,您知道村里还有谁家遇到类似情况吗?
""有!
"张忠民如梦初醒,"前街老刘头,儿子接他去深圳带孙子,回来地就没了。
还有西头的孙寡妇..."桑塔纳驶过一片金黄的麦田,渠成顺想起自己接手的第一起土地纠纷案。
那时他刚被律所辞退,亲眼目睹一位老农因失去土地喝农药***。
从那天起,他决定专门从事法律援助。
"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赵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三步走。
"渠成顺转动方向盘,"一,申请笔迹鉴定;二,向纪委举报虚假申报补贴;三..."他看了眼后视镜,"找那位孙寡妇聊聊。
"车窗外,乌云再次聚集。
渠成顺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暴雨过后的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弥漫着潮湿的纸墨味。
渠成顺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最后一行调查申请。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道道阴影。
"主任,笔迹鉴定报告出来了。
"赵月推门而入,手里挥舞着一个牛皮纸袋,"鉴定中心加急处理的,确认流转协议上的签名是伪造的!
"渠成顺一把抓过文件,眼睛快速扫过结论部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这下王长勇没法抵赖了。
"他拿起手机,"我这就通知张忠民。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嘈杂的机器声和张忠民嘶哑的嗓音:"渠主任?
俺在砖厂搬砖呢,您说...""鉴定结果出来了,签名确实是伪造的。
"渠成顺提高音量,"明天我们去镇农经站提交材料,您能请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能!
俺就是爬也要爬去!
"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和旁人的惊呼。
"张叔?
怎么了?
"渠成顺握紧了手机。
"没事...腿使不上劲,摔了一跤。
"张忠民的声音明显在强忍疼痛,"这腿自从工地摔伤后,阴雨天就疼得厉害..."渠成顺和赵月交换了个眼神:"您在哪家砖厂?
我们过去接您。
"一小时后,渠成顺的桑塔纳停在了郊区一家灰蒙蒙的砖厂前。
张忠民一瘸一拐地走来,工装裤右腿膝盖处渗着血迹。
他尴尬地搓着沾满泥灰的手:"耽误您正事了...""先去医院。
"渠成顺拉开车门,注意到张忠民手腕上发黄变形的膏药贴,"这伤一首没好好治?
"砖厂老板追出来喊道:"老张!
今天工钱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