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云晓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着了。铁柱用柳条编了个带围栏的小椅子,张大山则做了个木头小车,爷俩整天变着法儿地逗孩子开心。
这天午后,李凤英正在院里晒草药,突然听见西屋传来云晓的大笑声。她放下簸箕进屋一看,顿时哭笑不得——铁柱又被"柳三爷"附体了,正做着各种鬼脸逗云晓玩。更奇怪的是,云晓不但不怕,反而乐得前仰后合,小手直拍。
"柳三爷,您轻点折腾,铁柱身子受不住。"李凤英无奈地说。
柳三爷控制着铁柱的身体做了个滑稽的鞠躬动作:"李仙姑放心,我这不是稀罕这小丫头嘛!"说着又凑近云晓,用铁柱的脸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小东西,知道我是谁不?"
云晓的回答是伸手抓住了铁柱的鼻子,用力一拽,疼得柳三爷"嗷"地一声,赶紧松了附体。铁柱恢复意识后,第一反应是揉着发红的鼻子苦笑:"云晓手劲儿真大..."
李凤英却若有所思。按理说,寻常婴孩见到附体这种阴事,多半会吓得哭闹。可云晓不但不怕,反而像是能分辨出铁柱和柳三爷的区别。这种灵性,实在罕见。
傍晚时分,李凤英抱着云晓在院里乘凉。夏夜的星空格外璀璨,云晓仰着小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满天星斗,黑亮的眸子里映着点点星光。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李凤英顺着云晓的视线望去,只见东南方有颗特别亮的星星,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云晓突然"啊"了一声,小手朝那颗星星抓去,像是要把它摘下来似的。就在这时,院角的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响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钻了出来,蹲在离摇篮不远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云晓看。
李凤英心头一震——那是黄二姑的本相!这位仙家平日里最是高傲,很少现出真身。
更令人惊讶的是,云晓看到黄鼠狼后,不但不怕,反而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婴语,像是在跟这位"黄奶奶"打招呼。
黄鼠狼歪着头听了一会儿,突然直立起来,前爪合十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你这丫头..."李凤英轻轻捏了捏云晓的小脸蛋,"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云晓的回答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脑袋一歪,靠在姥姥怀里睡着了。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排细密的阴影,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
李凤英抱着熟睡的云晓回到屋里,轻轻将她放进摇篮。张大山已经鼾声如雷,铁柱也在隔壁屋睡下了。整个小院安静下来,只有堂屋的油灯还亮着,那是给夜游的仙家们留的灯。
李凤英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云晓,轻轻带上门。她不知道这个被预言为"不详"的孩子将来会走上怎样的道路,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在这个由出马仙、被附体的舅舅和残疾姥爷组成的特殊家庭里,云晓一定会被爱包围着长大。
至于那些常人看不见的"长辈们",就让他们默默守护这个特别的小丫头吧。李凤英相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云晓一定会平安健康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