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急诊室的相遇监护仪的电子音在雨夜里格外清脆，江穗将听诊器焐热才贴上老大爷冰凉的胸口。
凌晨三点的急诊大厅像被雨水浸泡的鱼缸，玻璃门外救护车的顶灯在积水里拖出血色长痕。
"让一让！
化工路立交桥坍塌事故伤员！
"护士的喊声刺破湿漉漉的沉默。
平车轮碾过地面积水时，江穗闻到浓重的汽油味混着铁锈腥气。
担架上的人穿着橙黑相间的抢险救援服，左腿裤管被鲜血浸成黑紫色，作战靴侧面的反光条还沾着沥青碎末。
"男性，28岁，左胫腓骨开放性骨折，意识清醒但拒绝麻醉。
"随车医生语速飞快，"半小时前在化工路抢险时被钢筋贯穿防护服。
"江穗接过病历夹，胸牌上"程远野"两个字被血污洇开。
男人湿透的短发黏在额角，喉结随着喘息剧烈滚动，右手还死死攥着半截变形的对讲机，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消毒灯亮起的瞬间，男人突然鲤鱼打挺般弓起身子。
江穗按住他痉挛的肩膀："我们在处理伤口，很快就好。
"回应她的是更剧烈的挣扎，男人沾满煤灰的手在空中划出焦灼的弧线，输液架被撞得哐当作响。
"按住他！
"主治医师的镊子差点掉进伤口。
江穗的膝盖压住他震颤的大腿，隔着防护服都能感受到肌肉在痛苦中绷成铁块。
男人的作战服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烧伤疤痕，随急促呼吸起伏如跳动的火焰。
"他是聋哑人！
"冲进来的护士长夺过男人手中的对讲机，快速在手机备忘录打字："市消防特勤中队的，刚在坍塌现场救了三个工人。
"冷光屏照亮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血珠顺着脖颈流进领口。
他看完信息后闭了闭眼，从裤袋摸出被压扁的助听器外壳，残破的金属片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江穗突然想起医学院的手语选修课，结课时老师曾说："在急诊室，沉默有时是最尖锐的呼救。
"清创钳夹出最后一片碎骨时，男人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却始终没发出声音。
江穗注意到他右手在身侧比划着什么，蜷曲的食指反复点着拇指根部——那是手语中的"痛"。
石膏固定需要患者侧身，江穗对着手机翻了十分钟前查的手语图解。
她将双手摊开
